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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文坛 | 悼念二姐夫 作者/姜晓娟 朗诵/幽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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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姜晓娟

春节前夕,与二姐通话,突然记起,二姐夫离开我们已经三年了!二姐夫是我的堂姐夫,第一次见他时是在伯父家的客厅里。那时,我从农村只身来兰(兰州),惊惧这个城市的一切,在每个人跟前掩饰着自卑和焦虑,也不排除我的亲人。因为二姐离开老家时已经十岁左右,她性格温顺、善良,我比她小四岁,也就从内心深处亲近她。


二姐夫坐在沙发上,从大家口中得知恋爱中的二姐夫是第一次上门。他不安地坐着,头上冒着细密的汗珠。大妈热情招呼,伯父安静坐在沙发上,脸上透着老知识分子家长的严肃和军人的威严。二姐微笑看着她的恋人,小五妹妹调皮的嬉笑。大姐家一岁刚过的小毛头若无其事蹲在地上玩玩具,不时轻轻拨动二姐夫的裤管,嫩声喊着“请让让”。二姐夫更加局促,他满脸通红,低垂着眼眸,竭力缩小高大的身躯,憨笑着瞧着手上的苹果。我站在窗边,用一个刚来城市的农村女孩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帅气、敦厚的未来二姐夫。也许是爱乌喜屋,我微笑看着二姐夫两鬓滚落汗滴,看着这个憨厚的邻家大哥!


二姐继续着她浓烈的爱情,二姐夫后来也不那么局促了。不善言谈的他和我们姊妹几个偶尔也背着板着脸的伯父和慈爱的大妈,在小五的房间里学张保和的兰州话快板,甚至憋不住大笑。甜蜜的日子过得飞快,一年后二姐和二姐夫结婚了。婚礼当天,我们望着高大英俊的二姐夫牵着漂亮幸福的二姐,每个人都在为他们祝福,祝福他们恩爱白头。


一年后,小外甥出生了。生产当日,二姐在产房痛苦呻吟。我紧紧握着二姐的手,轻声安抚,期盼着小外甥能够加快脚步。随着一声啼哭,小外甥终于结束了他人生第一次长跑。“生了、生了!”我狂喜,大喊奔出产房。产房外,二姐夫蹲在地上,脸色苍白、焦虑不安。他紧紧抓住我的胳膊,颤声问:“你二姐咋样?咋样?”我连忙说:“母子平安、母子平安”二姐夫长吁一口气。他守在产房门口,将二姐推进病房,看着病床上疲惫不堪的二姐和婴儿床上皱巴巴、咧嘴哭泣的四斤八两小家伙,他笑着流下眼泪。


为人夫为人父的二姐夫继续延承着良善、宽厚、豁达、孝顺的家训,他背起脚趾骨折,无法活动的岳母,让家属院其他阿姨投来羡慕的目光;他夜夜守在术后岳父的病床前,探视同仁的夸赞让不苟言笑的伯父展开笑颜。我们都习惯了他承揽了家里所有的体力活,也习惯了喊他老许。

我结婚当天,当新郎举杯敬向二姐夫时,二姐夫端起酒杯。平日不善言辞的他看向四周,大声喧称:“我是二姐夫,他是三姐夫”。他顺手拉起一旁的三姐夫,大声道“我们是娘家人!”瞬间,泪目。由于路途遥远加上农忙,我的父母及弟妹均未在场,我的娘家客不足一桌。二姐夫的话语,让我内心的酸楚和凄凉霍然释放。在以后磕绊的婚姻里,所有经历的委屈都会让我想起二姐夫当时的精神支持,那句我们是娘家人常常萦绕耳边。二姐夫走后的日子里,这句话经常让我泪流满面,从此这个世间我少了一位娘家大哥!



成家后的日子忙碌、琐碎,我们姊妹很少能够凑齐,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二姐夫。只知道二姐和二姐夫在外甥考上军校时,双双喜极而泣,二姐和二姐夫的生活充满了希望和期待。偶然一天,从车窗望出,我看见了站在路边的二姐夫。往日高大、雄伟的身影异常瘦削、单薄,那双大眼睛因为脸部枯瘦更加明显。惊诧之余,我连忙拨通二姐的电话,方才知道二姐夫病了。这种老年人易患的病魔摧垮了他的身体,药物副作用带来的危害也让他彻夜难寐。他努力锻炼身体,认真服药,努力工作,努力呼吸每一毫升空气。他努力想活着,他还肩负着中年人上有老下有小的使命!傍晚师大的操场,他挥汗慢跑,他想继续延续妻儿欢乐的梦想!他依旧一丝不苟完成每一份工作,他依旧热情参加每一次的同学聚会,只为珍惜与每个同事、每个同学的友情;他依旧每晚等待儿子的视频,满目慈爱;他依旧绕其八十岁老父膝下,竭力尽其孝道。


上苍无情,他终究还是带走了我们的二姐夫。在那个极寒的冬季,在那个万家欢喜的春节,二姐夫永远离开了我们。从此,二姐的天塌了,二姐的世界一片荒芜,二姐的日子再也没有春天。听到二姐夫去世的消息,我颓坐在火车座位上,空荡的车厢回旋着无法抑制的悲鸣。无法想象阴冷的地下室,二姐枯坐灵前是怎样的的无助?二姐的绝望和无奈,痛骨彻髓!


二姐夫在回兰的路上,一路没有磕绊,五辆车中弥漫着无限悲伤。没有人愿意说话,去接他的亲人,他的好友,他的同学都不愿意说话。除过悲伤还是悲伤,大家都不愿意提及曾经乐观努力的老许,就这样离开了他的兄弟姐妹!车子走进榆中县境内,堵车了。一个小时车子盘亘在榆中县境内——二姐夫的家乡,我想这一个小时二姐夫定是带着千般不舍万般眷恋……


寒冬夜晚的华陵山北风呜咽,空气中透着无限的哀凉。当外甥抱着二姐夫的骨灰盒从车上下来,华陵山的上空一片悲鸣。二姐颤抖着下车,她佝偻着身子,望着灵堂上微笑的二姐夫,她喃喃自语:“我知道你想活,我知道你想活。我没有把你带回来,没有带回来,我尽力了,我尽力了,尽力了。”二姐瘫坐在椅子上,她就像一位沧桑老妪,被人抽走了脊梁。站在灵前的外甥低垂着头,神情呆滞,雏鹰羽翼未丰,却已失去了半个人生的导航,他身上孝衫再次刺痛我的双眼!

我的二姐夫老许,逝年48岁。三年的思念,一千多个日夜,时间还是无法冲淡二姐浓厚的悲伤!我们每一个人都竭力回避那痛苦的话题!在每一个节日里,想起我的娘家大哥,依旧泪如泉涌!听说每个人去世后都会化作天上的星星,夜晚繁星如斗,二姐夫是否也在静静凝视着他的亲人们?他可曾看见二姐孤衾湿枕,漫漫长夜的哭泣?他可曾看见月光似水,娇儿辗转反侧,脸上的泪痕?他可曾看见已近失明的老父,双眼已经枯竭,欲哭无泪?他可曾看见步履蹒跚的岳父岳母,看着女儿背影时目光的担忧和无奈!天边,流星划过,那定是二姐夫晶莹的泪珠!

作者简介

姜晓娟,渭南市阳郭镇东姜村人。1990年毕业于渭南市杜桥中学。1993年离开家乡外出打工,现为妇产科医师。《渭南文坛》特约作者。

主播简介

幽兰,北京市人,教育工作者。喜欢文字朗读、爱好运动,闲暇时间写段小诗丰富人生。相信生活不止柴米油盐,还有诗和远方。《渭南文坛》特约作者。

平台主编:闵盼龙
投稿微信:xiaolong5206
发布渠道:今日头条、搜狐新闻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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