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保荣 著 (微信号 r8198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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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暑假,辛志音背着诗,看着羊在坡上吃草。困了,躺在柿树的阴凉里,看白云画在蓝天,听清流河唱着潺潺,看羊儿在坡上吃着嫩绿的悠闲。
这个时候,他会从书包里拿出刘文英送他的硬皮笔记本。打工笔记本,看文英隽美的赠言:送给你,送你一份祝愿,让心灵的火花,把人生点燃!
辛志音把笔记本贴在心脏跳动的胸前,心中无声地呐喊:文英,谢谢你!我一定会让我的心,如太阳,升起在我头顶的蓝天!
不觉开学报名的时间到了。辛志音没考上大学,只有自己最明白自己:英语,数学太差。父母让他补习继续考。他想,就是补习,也是白浪费时间。因此,他不想再上学。
怎么办,他现在口袋里装着父亲让自己报名的钱。他明白,这钱,是父母的期盼,也是奶奶的祝愿。不管怎样,先去许老师那里把文英送的中文系书取了再说。
于是,志音来到古道中学。这古道中学也是自己的母校。母校记忆的画卷里,一定会找到自己的许多难忘身影;教室里也曾留下自己的笑声;操场上也曾有争球的欢跃,如音符;雪松前也有琅琅的读书声。
辛志音走进熟悉的校园。校园里到处都是前来报名学生。他来到许老师的房子前,见许多学生在许老师房子正在报名。他靠在房子门前的桐树上,他想让报名的学生走了再进去。他靠着桐树,不由得从书包里又取出那本硬皮笔记本翻着。
“志音,你来啦。“文英的声音把他从笔记本里叫醒。
他收起笔记本,见面前文英脸上是鲜花样艳丽的笑容。
志音把笔记本放回书包:“我来取书。”
响起文英爽朗的笑声。
“你们取书来啦,快进来呀!”许老师站在房子门前。
“许老师,这就是辛志音。”文英拉了一把志音:“走,你就是不上中文系,你也需要中文系知识。”
“志音虽然不是我的学生,但我也有印象。来,书全放在我桌子下面的皮箱里。”许老师笑着说。
他俩来到许老师房间。许老师已从桌下把皮箱搬到了桌上。文英打开书箱,志音见箱里竞有那么的书。
“《文学理论》,《文学史》,《文学批评》全在里面。”文英兴奋地向志音说。
许老师在一旁脸上堆满甜甜的笑。
志音点着头。
“你先看《文学理论》,再看《文学史》,最后看《文学批评》。”文英对志音说。
志音从文英手中取过来《文学理论》。打开,“生活,是创作的唯一的源泉。”跃入他的眼帘。
“好,我明白了。”志音几乎是喊了出来,随即从书包取出文英送他的硬皮笔记本,把笔记本放在桌上,打开。拿起许老师桌上的钢笔,在第一扉页上写道:生活,是创作的唯一的源泉。我要生活,要丰富的生活;我要创作,创作美好的生活!
文英和许老师看着辛志音写下的文字,他们脸上都绽开了如花的笑容。
现在,辛志音扛着皮箱,离开了许老师的房子,走出了学校。
辛志音在校门口停了下来:“文英,我打算去我高中最好的同学,荣耀武家。他家两院庄子,老庄闲置,他们一家全住在新庄。有这些书相伴,我不想去补习,就住那老庄看这些书,就算我走进生活的开端。”
“也好,你去。我回家准备一下,回校。”文英对志音说。
辛志音和文英告别后,他直接来到了荣耀武家。
荣耀武兄弟姊妹八个,两个哥哥,两个姐,两个妹妹,一个弟弟。
两个哥哥娶妻后已分别与父亲分家独过。两个姐姐已出嫁。现在家里两个妹妹和一个弟弟正在上学。父母虽然年岁已高,但还是撑着作务八亩庄稼。并且还养了一头他们家的经济支柱 : 一头大黄牛。
荣耀武虽然英语学得最好,但其它科目却差,因此也未考上大学。而荣耀武梦想当一名翻译家。荣耀武没有考上,父母也便不支持他继续补习。
荣耀武知道自己的底子,即就是补习,也准考不上。虽然英语呱呱叫,但大学要的是综合分数,翻译家梦想的翅膀,只能折断扔在梦的路旁。
辛志音扛着装书的皮箱(这皮箱不知是文英的还是许老师的,他没有问。他不想问,只想把对方的帮助深深地埋进心,让其发芽,抽枝,成为树,支撑自己梦想的天空。)这也许是他隐形的翅膀。他悄悄地来到了耀武的老庄。
耀武正给牛槽里倒碎草(麦秸用铡刀切碎),见志音扛着个大皮箱,停下了手中的活:“你这是?”耀武不解地问。
“这箱子里是中文系的书。我不补习去了,想在你家偷着上中文系。”辛志音对好同学说。耀武一边摇头一边给牛添碎草:“志音呀,你敢这样做,如果是我,我决不敢。你志音就是志音,随你……”
“你晚上睡这边炕上还是那边房子床上。”志音想放下肩上的书箱。书箱压得肩有点疼。
“炕在这后门口,后门外是野地,我晚上睡炕上,守门看牛。你就睡那边房子床上。”耀武一边往添足碎草的牛槽里撒水,一边往里撒麦麸,拌草。
大黄牛“欻啦,欻啦……”地吃着料草。
辛志音飞快地走进房子,快速地把皮箱子从肩上落到桌面。他一屁股坐在床上,用手揉着扛过书箱的肩。
耀武走了进来:“志音,你停一会要回你家?”
“回家,去向父母说我把名报了。今后晌我得背上被褥,装上洗脸盆和碗筷,谎称住校,办饭票。”
“这是后门和房子门钥匙,你拿着,我那边还有一套。”耀武从口袋取出钥匙递给志音。
“我以后回家,返回就走这后门。”志音接过钥匙。
耀武靠在门框:“志音,你背着家人,选择你的路并且坚定的走,我没有发言权。你现在就算踏进了现实生活。因此,你来我这里我就得按现实说话。”
“有啥你说。”志音抬起头看着耀武。
“是这样,既然你决定住我家学习。开水和用电我家供。床呀,房呀闲着,有你住和没你住一个样,不说。你白天把门守好,把牛看好。中午喂一次牛,我就不来了。来,中午喂牛注意的事项我给你说一下。。”耀武说着用一只手在空中扒拉着叫志音。
志音站起身跟耀武来到牛槽前。
耀武指着一只笼说:“从草房子提两平笼碎草倒到牛槽里。”
志音点着头:“知道了,行。”
“舀一瓢水匀撒到碎草上。”耀武用瓢在桶里舀了一瓢水又倒进桶里:“再把这麸子匀撒到碎草上,拌匀。就让牛去吃。吃毕了,让牛喝半桶水就行。”耀武指着料缸。
“刚才进来时已看到你怎样喂了,这间单,你放心好了。”辛志音摸了一下大黄牛的头。
“白天你把门看好,给牛一喂,牛吃完了,再饮半桶水。你以后用的开水和电费就算顶了。”耀武拍了一下志音的肩:“我说这些你不会生气吧?!”
“怎么会呢?”志音心里有些不快,如果是自己,绝对不会这么说,但听耀武说的也没错,就又说:“我已踏入现实生活,我体验生活,怎么会生气呢?”
“那就好。我忙地里去了。你把房子收拾净,下午你把铺盖拿来就省事了。回去的时候,记着把门锁好。”耀武说完便走了。
志音回到房子,把房子扫了一遍,又把床呀,桌呀,凳子呀以及窗子和门齐抹了一遍。然后打开皮箱,摸着一箱子书,心里喜滋滋的。又不免想起刘文英和许老师来。
他正要合上书箱回家。
前院大门响了一声。门开了,从窗户看见耀武的堂嫂拎着锄头走进了前院。
志音来过耀武家,因此认得。不过耀武家出入走了后门不曾走前门,大概前门属耀武堂嫂家了,这便不知。
“耀武,牛喂好了。”堂嫂大概听到耀武这边有动静,刚要开她的房门这样问。
志音合了书箱准备回家,听见耀武堂嫂的问话,他停了一下
回应:“耀武没在,我是耀武的同学,住耀武家自学。”
“耀武的同学。”堂嫂说着向这边走来:“是那位同学。”
志音打开侧门:“是我,志音。你下地干活了”
“是志音,见过。自学也好,我娘家对门方春扬自学听说考上政法什么的。”堂嫂头发很乱,一定是庄稼枝叶挂的。脸上的汗水未干,留有汗水流过的尘痕。脸已被阳光晒得有些发黑发亮。
“嫂子,快去洗洗,大热天,你劳动很辛苦。”志音说。
“我一定脏得不象个人了。”堂嫂说着便去开她的房门。
志音觉得自己把话可能没说好,想给堂嫂解释一句。堂嫂已进了她的房子,随即又闭上了门。
志音关了侧门,闭了房门,然后锁了后门。便回家了。
编辑 / 闵盼龙
作者 / 任保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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