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那么大，有没有我的家

昨天有朋友留言，让我写一写李春波。说到李春波，大多数人肯定会想到那首红遍大江南北的《小芳》1993年，在音乐制作上尚显粗糙的《小芳》打败了诸多制作精良的港台流行歌曲。《小芳》是李春波写的一首关于知青题材的歌曲，虽然没有具体的指代，但却写出了那一代人的共同感受。我自己就是知青的子女，从小自然也听到了许多关于知青们的故事，我也很好奇父母所经历过的那个年代。

但我个人最爱的李春波的一首歌，则肯定是这首《谁能告诉我》，1995年在上海热播的知青题材的电视连续剧《孽债》的主题曲。时至今日，就是这样一首在制作上还显粗糙的歌，每次听都让我感动不已，看到MV中黑白的画面，就仿佛就看到了父辈们年轻的岁月。上山下乡，离家回家。

电视连续剧《孽债》改编自作家叶辛的作品，他曾经是下放到贵州的知青。故事讲述了五个孩子从云南的西双版纳到上海寻找自己亲生父母、多年前返回上海的知青的故事。这样的事情，在当时就发生在大家的身边，因为上海的许多家庭都有孩子是知青，《孽债》当时引发了极高的收视率，加之在上海播放的是沪语版本，自然成为了大家在街头巷尾热议的话题，而“孽债”这个词也进入了上海人的日常生活，成了一个惯用的词。

电视连续剧《孽债》的剧照

因为我自己也是知青子女，所以对李春波这首《谁能告诉我》自然就有了一种心理上的贴近感，尤其每次听到他唱“上海那么大，有没有我的家”，更是有了许多切身的感受。90年代初，刚刚离开父母回到上海，确实有许多不适应，所以那时候听音乐成了我精神上的依赖。学校的班级里也有好几位和我一样，从外地回来的知青子女，大家经常聚在一起说说自己的事。记得有一位贵州回来的同学，经常和我们说她不开心的事，原来她落户在舅舅家里，舅妈对她非常不好，一个学期没结束，她就不念书了，不知道她是去哪里了？是去社会上找工作了，还是回到贵州父母的身边了？大时代背景下个人的故事，很多时候就是这么一闪而过了。

而关于我前文提到的那句歌词“上海那么大，有没有我的家”，其实李春波原本写的是“上海那么大，竟没有我的家”。《孽债》的导演黄蜀芹当时把歌词拿去给叶辛看，让他提提建议。叶辛看了以后，就建议把“竟”改成“有”，把肯定句式改成了诘问句式，这样显得更有味道。而且，对于海纳百川的上海来说，几个孩子连家门也进不了，也实在是说不过去。李春波的这首《谁能告诉我》，简单质朴，但却写出了那个时代的艰辛和无奈。

我一直记得妈妈说过：1970年的6月2日，她和许多当时10多岁的年轻人离开上海，一起踏上了北上的列车，开始了知青的生涯。说起那天的情景，她还历历在目，车站内送别的人群，火车开动时自己迷惘的心情，这已经是整整50年前的事情了。其实，当他们中的许多人年纪大时回到家乡上海时，也会面临“上海那么大，有没有我的家”这样一个难题，这也是许多其他地方的知青也会面临的问题吧。不想去过多评论那段历史，只想祝这些付出了青春的知青们晚年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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