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读花间词

二

梦江南

温庭筠

梳洗罢，独倚望江楼。过尽千帆皆不是，斜晖脉脉水悠悠。肠断白蘋洲。

这首小令上高中时就偷读过（那时读这种词简直比亚当夏娃偷食禁果还要罪过），爱得要命。飞卿词写女子心思，大多不明言，而是通过景物或人物的动作行为来暗示（如前面所论两首《菩萨蛮》），含蓄蕴藉，耐人寻味。唯这首小令，写女子相思之情、不见之恨颇为直截了当，不搞拐弯抹角。但也不显刻露直白，细细品味，还是觉得余韵袅袅情思绵绵。

词中写一小女子早晨起床，梳洗完毕，就登上望江楼，独自凭栏远望，一个“独”字写出她的孤独寂寞。望谁呢？自然望她的心上人。“过尽千帆皆不是”写女子的执着和失落，一只只航船驶过，一次次翘首企盼，一次次失望，可是还是怀着一丝侥幸，希望下一艘航船就有她的情郎出现。也许她和那情郎早有约定，坚信爱人一定能像尾生一样守信；也许爱人一去，如泥牛入海，杳无消息，倚楼远望，期望出现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奇迹。试问现在的恋人可有这样的坚贞和痴情——我等你这么久，不来，哼！小嘴一噘：咱俩拜拜！

（网络配图）

早上起床就倚楼远望，真是望穿秋水呀！一直望到晚上。“斜晖脉脉水悠悠”，不仅暗示了痴守瞭望之久，也暗示了女子的的殷殷期盼之情也像脉脉斜晖一样渐趋黯然，相思之恨也恰如那永远流淌无穷的江水一样绵绵不绝。千帆过尽，伊人杳杳，黄昏的江面上已经没有航船了，蓦见茫茫大江之上，只剩下一片荒凉孤寂的白苹洲，一整天的白等苦望，满腔的希望逐渐化为一片如烟的迷茫怅惘，正如那远处暮霭沉沉荒凉迷蒙的白苹洲，触景生情，怎不令痴情的小女子柔肠百断呢？

作者简介：饶永豹，芜湖一中高级教师。上过山，下过乡，当过工   人，上过大学。任职省示范高中，教学上求真求实求新，力避虚假矫情酸腐之气。写文章率性自然，不事雕凿。退休后酷爱运动，放浪江湖，以打网球、冬泳、跑马拉松、旅游与喝酒为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