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储副君陷贼围,
子弄父兵已劫灰。
骨肉翻作戾园恨,
秋风晨露有余悲。
[本事] 戾太子刘据,武帝嫡长子,立太子三十年。太子陷江充巫蛊之乱,举措失策,子弄父兵,败亡自杀。武帝后觉寤其事,建思子宫、归来望思台。宣帝其孙,追其谥曰戾。
[释戾] 现代汉语戾为贬义词:罪戾、暴戾、乖戾,古书亦然。
据《逸周书谥法解》戾乃恶谥,其解曰:不悔前过曰戾;不思顺受曰戾。
董仲舒解戾曰:有其功无其意谓之戾,无其功有其意谓之罪。其意乃有犯罪行为而无犯罪动机曰戾。
《说文解字·犬部》释戾曰:“戾,曲也,从犬从户。犬出户下为戾者,身曲戾也。”
其本义乃动词,会意字:犬从关着的门缝中曲屈身体挤出来。
由本义引申为形容词:暴戾、违戾。
由形容词再引申为名词:指蒙受屈辱或受到的贬抑。或指罪戾、祸戾、戾疫。
依此,宣帝乃刘据之孙,谥其祖曰戾,有二意:
其一,于武帝而言,谥戾合乎《逸周书谥法解》。刘据子弄父兵,动乱京都,血流成河,纵陷卜食栽赃,无意为恶,然亦为祸戾。
其二,于刘据而言,谥戾合乎《说文》造字本义。三十年太子,国储副君当位在即,岂料为小人卜食陷祸,身不由已,举措失策,连累母亲卫皇后自裁,已亦身死湖上。谥戾,乃戾水为淚,意在其蒙冤受屈耳。其实,武帝后来亦觉寤其冤屈,骨肉乖戾最可悲,宫成思子悔难追。
因而总体来看,宣帝追谥其祖曰戾,非恶谥,乃平谥,意在字外,隐语含平反意。
且此谥用戾字,直指事件本源,乃实事求是,经得起人情、事理、历史的推敲。于人于事,磊落精准;于情于理于史,正大光明。
( 作者: 池州稻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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