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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光威 ▏ 我的当老师的父亲 (散文)


我的当老师的父亲  
文  / 吴光威
( 安徽黄山 )

 “父爱如伞,为你遮风挡雨;父爱如雨,为你濯洗心灵;父爱如路,伴你走完人生。”而我要说,父爱只是大海中极为普通的一束浪花。

父爱在每个人的眼中是极为平凡的。如果不用心灵的放大镜来细心洞悉,很难觉察,以至于熟视无睹。不是吗?父亲每天都伴你左右,你感觉他有轰轰烈烈的事迹吗?有炙热如火的暖流吗?在我眼里,父亲总是那样的平凡朴素,他的确是一位普普通通而毫无掩饰的人。

我的父亲是一位普通的人民教师。他没有读过高中、师专,更没能上过大学。他的学识全靠自己勤学苦练得来的。“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是他一生履行的诺言。他给同学们上课所写的板书是那样工整,那样美观,甚至没有一点潦草的痕迹,上下左右是那么整齐,以至于让人觉得是划好格子写出来的。他教书的年代,教学设备简陋,一块黑板、一张讲台、一支粉笔、一本教科书、一本教辅用书,如此而已。为了减少学校的开支,为了减轻家长的负担,为了提高学生的成绩,父亲常常挑灯夜战,刻卷印卷给学生进行测试。我经常看到他坐在桌子旁边,对照购买的教学资料,用刻笔在蜡纸上刻字。他每个字刻得那么均匀,那么工整,那么细心,就像是一列列士兵排着整整齐齐的队伍恭候检阅。我接过父亲刻好的试卷,不禁想这那儿是父亲自己刻划出来的,这简直是机器刻写出来的样板。看到父亲刻字那轻松自在的样子,我便挽起衣袖跃跃欲试。父亲从椅子上站起来,把刻笔交给了我。不知怎地,刻笔在我的手中就是不听使唤。父亲看到我刻得字如同弯弯曲曲的小虫,还有被划破的痕迹,连忙拿出房间划亮火柴将它焚烧,重新拿出蜡纸一笔一画地刻写起来。我嘀咕道:爸爸,你为什么刻得这么好?有什么窍门吗?父亲用温暖的手抚摸着我的头说:“眼到、手到、心到,心到最关键。你看看我刻掉了多少蜡纸。”我一时愕然,竟哑口无言,答不上话来。

我父亲不但刻字水平高,毛笔字在当时也是屈指可数的。每每快到春节的时候,父亲就要把八仙桌上的物品整理掉,把它摆在客厅的中央,迎接四面八方“宾朋”的到来。村里村外的人,拿着购买的红纸纷纷来到我家。父亲把红纸裁剪好,再折好格痕,把墨汁到在碗中,将毛笔搁在旁边。他戴上老花镜翻开历书选好春联,再指导我怎样扶好对联。父亲用蘸饱浓墨的笔挥洒自如地写起对联来,只见他越写越有兴致,眉飞色舞,嘴里叽哩咕噜地,每写好一幅都要站在对联前面端详几秒钟。我欣赏着父亲那游刃有余的技艺,不禁点头称赞。父亲一边写一边不住地叮咛我把对联扶正,不要让对联左右晃动,更不能让未干的墨汁随意在对联上面流淌。父亲弓着腰全神贯注地写着,忘记了喝茶,忘记了抽烟,甚至忘记了时间。

(网络配图)

我的父亲不但有一手好字,而且他还是一名自学的理发师。他所教的学生以及村子里的大人、小孩都到他这里理发,而且从来不收一文钱。记得有一次,一位村民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前来理发。听说要理发,那小孩便手舞足蹈,大声哭啼起来。我父亲便找来一只塑料小狗,一边捏着,一边逗小孩玩。父亲熟练地推动着电剪,小孩玩着手中的塑料小狗,任凭父亲怎样摆布,竟停止了哭泣。

的确,父亲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为自己想得少,为别人想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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