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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说鬼记

小时候,没什么娱乐活动,喝罢汤,我与庄上的二毛狗蛋们常常钻进胡二叔的小瓦屋,听他东拉西扯说瞎话儿。他好给我们说鬼故事,我们怕听又喜欢听,每每听了故事不敢出去解手,不敢一个人回家。胡二叔知道后,哈哈大笑,说,“你们也是鬼。”我们愕然。二叔又笑了,“你们是胆小鬼。”      
       呵呵,下面,胡二叔开始说鬼故事了,大家别叫吓跑了哦。

黄鼠狼

    我舅家住在靠近唐河的一个小村子,小时候我常到那儿玩。一年夏天,我正在舅家看蚂蚁上树,忽见一只黄鼠狼从树上窜下来,不一会钻进了下水道。“表哥,表哥,快堵住下水道口,有黄鼠狼!”我用砖头堵住一头,表哥拿了个布袋,堵住了另一头。舅家的下水道较长,从灶房门口一直通到南墙根。我看住两头,表哥把下水道上面的砖头一个个揭下来,什么也没发现。“表弟,一定是你眼看花了。”表哥说。“那不可能,我是一直看着它进了下水道。”我说。
    “这个捣蛋货说的没错,我是条黄鼠狼,可你们这些小娃娃想抓住我,没门儿!”
墙头上传来尖利的说话声。大家朝那儿看,哪有什么东西,只见墙头的土突突碌碌往下掉。舅舅说:“这是黄鼠狼成精了,可别惹它。”
    “啥精气我也不怕……”我说。
    “噔——”没等我把话说完,一块土坷垃砸在了眉心。
    “小赖货,怕我不?”黄鼠狼说。
    “大仙在上,小的不敢了。”
      从这天起,都知道庄上出了精怪。一些人还用几十块砖头垒了个小屋,里面供奉上了“黄大仙之神位”。说也奇怪,原先在庄上到处出溜的老鼠,自从黄大仙一来,没了踪影。
      饭时到了,村民们把一些饭食摆在小屋前,喊了声“大仙请用”。不一会儿,便看到碗筷乱动,一两碗饭不到一袋烟功夫变得浄浄光光。
      这年夏天,天气郁闷,浓云翻滚,忽听村中高树上连声尖叫:“乡亲们,快跑啊,要涨大水了!”是黄大仙的声音。大家不敢怠慢,携家带口,背着粮食离开了村子。
      等村里人撤离完毕,忽雷闪电,暴雨倾盆而下。大雨下了两天两夜,村子的土房都冲倒了。
待村民重新把家安顿好,村里起了一阵旋风,黄大仙尖叫着来到了人群。“乡亲们,我要走了。”老头老太太们跪了下来,“大仙,你不能走,你可是我们的保护神啊。”
      窸窸窣窣中,老人们跟前多了一个手巾包。
     “乡亲们,万事皆有缘,咱们的缘分尽了。我给大家留个纪念,如果有事,打开手巾包,念叨我几声,我就会回来。”
      说罢,一股黄烟腾空而起,霎时,消失在云天深处。
      大家回过神,齐偎在老人们身边。一个老人慢慢打开手巾包,里面是个圆溜溜的石头,光光亮亮,异香扑鼻。

老堰潭

    咱庄的老荒坡,不知你们小娃娃去过没有。那儿寥天寡地,荒草丛生。黄鼠狼野兔乱跑,夜猫老鸹乱飞。老荒坡里有个老堰潭,岸上满是大小树木,潭边长满了芦苇。潭水有多深,没人能知道,反正是再旱的天气,也没见水干过。
    有一天,东庄的柳海,也就是咱支书,和她妹妹柳燕到老荒坡旁扎拐子红薯。快扎完了,柳燕要解手,来到了堰潭边的芦苇丛。芦苇丛里野花盛开,散发出淡淡的清香。她不由得分开芦苇,往前多走了几步,看到了清湛湛的潭水。往水里看,她看到淤泥里有件破衣服,衣服旁隐隐约约有骨头。她头一怔,身子几乎要瘫软下来。
走出堰潭,柳燕径直回了家。
   “大娘,打扰了。”见了母亲,她说道。
   “燕子,怎么了,说这糊涂话?”
   “大娘,我不是您闺女,我是一名解放军。”
   “傻闺女,越说越不着调了。”
   “大娘,我确实是名解放军。宛东战役时,我被敌人所逼,跳进了老荒坡的老堰潭……”
    正说着,柳海回来了。
   “支书同志,我是名解放军,几十年前,我军与敌人打仗,我被逼无奈,跳水身亡。这么多年,我找不到组织,也找不到家人。我想回家,请你帮忙开个介绍信,让我回家吧。我是河北省……”
柳海一愣,知道妹妹被占体了。
   “解放军同志,咱要听毛主席的话,不能扰乱老百姓啊。你看,你占了我妹妹的体,对她伤害多大呀。”
   “实在抱歉,对不起。我太孤单,太想家了。你给我开个介绍信,我就走。”
    柳海迅速写好介绍信,递了过去。
   “支书同志,这上面没有公章,麻烦您盖上公章。”
    柳海找到公章,重重地盖了上去。
   “谢谢,再麻烦您一下,请把我送到十字路口,再把介绍信点了,我就可以回家了。”
    柳海把“柳燕”送到十字路口,点着了那封介绍信。
   “谢谢,谢谢!”“柳燕”握着柳海的手,连声道谢。
    不一会,柳燕打了个哈欠,回过了神。有气无力地说:“哥,我刚才不是在老堰潭吗,怎么这会儿在这里?”
    柳海搀扶着妹妹,微笑道:“你在大堰潭迷路了,是解放军同志给你带到了这里。”

柳春艳遇

    庄东头的柳春,开了个小卖部。早些年,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骑自行车到赊店街进货。通常是日出动身,日落回家。
    有一天,他走到戴营附近,遇到一个女子。这女子二十五六,高挑个,双眼皮,面如桃花,眉如柳叶,一双眼睛顾盼生情。她手提一个花布包裹,站在路边向东张望。看到柳春过来,走上前去,说道:“大哥,你是回家吧,能不能帮我把包裹捎带一程?”柳春看女子穿戴齐整,面容姣好,就爽快地答应了。他把包裹绑在车把上,头前走了。过了一会儿,他往后一瞧,没见那个女子。他下了车子,等了一会儿,也没见那女子过来。太阳已近西天边,得马上赶路,不能等下去了。他骗上车子,飞速往前行。到了一个岔道口,柳春突然发现那女子在路口站着。他下车说:“大妹子,你走这么快呀,没注意啥时间你就走到了我前面。”
    “谢谢了,大哥。我没带东西,自然走得快些。”那女子一边解包裹一边说:“我家就在这附近,天早着哩,大哥,到我家歇歇再走吧。”柳春左右推托,女子执意坚持。他动心了,随女子踏入了那条岔道。
    走着走着,柳春觉得眼前猛然一亮:一座庭院出现在眼前。青砖黛瓦,红墙绿树,甚是齐整。走进院子,鲜花烂漫,嫩草滴翠,芳香扑鼻。女子把柳春让进屋后,摆上菜肴,倒上美酒,要和柳春对饮。柳春不安起来:大天白日,孤男寡女,一块吃喝,叫人看见,不知会怎样说哩。要是人家家人进来,更是长一百嘴也说不明白。那女子好像看透了柳春的心思,说:“大哥,这房子在野外,俺那位在外干活,三五天不会回来。村上人平时没一个往这来,你就放胆畅饮吧。”听这么一说,柳春心里的那根弦放松了,与女子尽情地吃喝谈论起来。喝了些酒,女子越发娇媚迷人。推杯换盏中,柳春不由自主地拉住了女子的手,女子也不推辞,顺势躺在了柳春的怀里。
    天渐渐黑了,柳春说要走,女子不放。柳春情有不舍,抱着女子上了床。红帐锦被中,你欢我爱,度过了一个缠绵的春宵。
    第二天,鸡子刚一叫,女子便催柳春起床,说起得晚了,怕有不测。柳春慌忙穿衣起床,推上车子,走出了院子。他回过头,想与女子道个别。嗵,不知被什么绊了一脚,倒在地上。待起身一看,哪里有什么房屋院落,眼前是个土谷堆。

夜梦鱼

    咱庄东南角住的李壮,喜欢在庄稼地里种西瓜。西瓜成熟时节,晚上常上地看瓜。有一天,夜里十点钟左右,天阴得滴水,忽地又刮起大风,他急匆匆往家赶,走到离家两三丈远的地方,天上扯了个大闪,紧接着雷声隆隆。就在扯闪的当口,他发现一棵老桑树旁立着一个女子。这女子细高挑,鸭蛋脸,秀发如云,眉毛修长。身着碎花布衫,脚穿印花布鞋。脸朝一边迈着,看不真切是谁,但一眼就能看出不是附近村庄的。
   “大姐,快下大雨了,还不回家?”
    那女子不吱声。
   “要么,我送你回家?”
    女子依然一言不发。
    真是不识抬举,好心好意问你,竟一点也不领情。算了,我还是回我的家吧。李壮一溜小跑回到家,进了自己的卧室,点亮灯。不料那女子竟在他床前站着。
   “你,你怎么跑到我屋里来了?”
    李壮心里打个寒颤,问道。
   “大哥,别生气。我家有事,心里不舒服。所以,你刚才打招呼,我没搭理。我看你是个好人,这会儿想陪你说几句话。”
    李壮性情腼腆,二十多岁了,在陌生女子面前,还不敢正眼说话。听女子这么一说,他心里暖烘烘的,不由得看了女子一眼。
    灯光下,女子显得更加漂亮。脸如荷花,目如朗星,鼻梁高隆,嘴唇润红。看着,看着,他羞涩地低下了头。劝女子道:“大妹子,你还是回家吧。这黑天大风的,父母不知要多担心呢。走,让我送你。”
    听到这话,女子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呈现出一片哀伤。
   “大哥,我父母出车祸死了,家里别无亲人,你叫我到哪里去。”
   “那——你住在我这里不方便吧。”
   “大哥,我只在这里住三四天。等天晴了,我就投奔亲戚去。这几天,天不亮我就走,饭食,我自己解决。您的家人,想必不会责怪吧。”
    李壮同意了。实际上,他巴不得有个女子做伴呢。谈了一会,大雨哗哗哗地下了起来。两人宽衣解带,步入了巫山云雨。
    第二天醒来,天已大亮,李壮看了看枕边,不见了那个女子。这时母亲母亲走进来,说:“昨晚你在跟谁说话,像是跟个女的?”
   “没有啊,怕是说的梦话吧。”李壮撒谎道。
    母亲没再说什么。
    此后几天,李壮晚上没再去看瓜,坐在屋里,静待与女子相会。
    人脚定时,那女子便来到李壮的卧房,先说了一会,然后相拥入睡。李壮感到怪的是,下雨天,女子从外面进来,鞋子却干干净净,没沾一点泥巴。
    没听到说话声,母亲便悄悄趴在二房门,偷听里面说些什么。次日,母亲对儿子说:“壮啊,夜里你窃窃私语,看样子是夜梦鱼。得抓点药治治。”
    李壮笑了笑,说:“我好好的,没病没灾,治个什么。”
   “咋说没事,这几天你跟往常大不一样,整天没精打采的,这样下去,对身体可不好。”
    第四天晚上,那女子又来了。她说,明天后就投奔他乡,以后就再也无缘相见了。李壮听了,很是伤心,希望她再多住一段时间。他们谈了很久,半夜时,李壮说,有些饿了。女子说:“想吃啥,我给你弄。”李壮笑了,“半夜三更的,上哪弄吃的。”女子说:“你别说上哪弄,只要弄来就行。”李壮笑着晕说道:“我想吃赊店街的烙馍卷菜,你能弄来吗?”
  “那好。”
    女子起身出了门。不一会,拿来了两个热气腾腾的烙馍卷菜。李壮很惊异,让女子吃,她说不饿。他津津有味地吃完了一个,另一个,吃一半,就饱了。他把剩下的一半用纸包好,放在了席下。
    鸡叫了,女子说,要走了。李壮紧紧搂着女子,不想让她离去。女子说:“缘分天定,你我就这几天的缘分。我也不想离开去你,但不走不行啊,以后有缘再见。”女子一缩身,不见了。李壮撵出门外,泪流满面。
    母亲从内室出来,看到李壮还呆呆地站在门外,说:“壮啊,我说你是夜梦鱼吧,你还一个劲强辩。看看昨晚你说多长时间。”
    李壮回过头说:“妈呀,打总给你实说了吧。这几天夜里跟我说话的是个美貌女子。”
   “壮啊,别说梦话了。跟你说话的如果是人,我咋没见过她一次呢。”
   “妈呀,这事没法跟你说清楚,你要不信,我还留住女子给我的烙馍卷菜呢。”
   “快拿出来,如果是真的,我就信了。”
    李壮迅速翻开席子,找到了那个纸包。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纸包,看到里面的东西,母子俩都愣着了:纸包里是两片叠在一起的树叶,分开树叶,里面有十几条蚯蚓,那蚯蚓浑身鲜红,还一曲一伸在纸上爬呢。


     太阳升升落落,不觉几十年过去了,少时听到的故事却一直留存在记忆里。胡二叔十几年前去世,令人感叹的是,他去世后,发生了一件奇事。
      那是他去世一年后的一个清明节,他在城里上学的女儿春丽回来祭扫。女儿与邻居王大婶没说上两句话,王大婶突然目光呆滞,说话的声音和架势变成了他的样子。
   “春丽啊,我知道这样做对你大婶身体不好。不过,老邻居了,想必她不会怪罪。我简短截说,说了就走。”
   “他”像往常一样拉住春丽的手,说:“前几天,你是不是一个人去看电影了?你们学校离电影院那么远,路上好几处没有路灯,要是有害人,或者有人醉驾,多危险啊。你就不会多买张票,找个伴一块看?路上,我还推你一下,叫你注意,你打个趔趄,继续往前走。以后夜里可不要单独出行了,记住没有?”

   “爹,我记住了。你放心吧。”“父亲”说的一点没错,春丽连连点头。
   “另外,西间南头墙缝里,我放个存折,存有五千块钱,打算将来给你做嫁妆。谁料我走得突然,没顾上交代个人。你看看,那折子还有没有?”春丽走进西屋,在南头一个不起眼的小砖缝里,发现一张烂纸。展开纸,里面卷有张存折,不多不少,正好五千元。春丽的手微微发抖,泪水,淌满了面颊。他走出屋子,跪在“父亲”面前,说,“爹爹,你为我操心太多了。我一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好好做人,你放心吧。”
   “春丽,你不要哭,爹喜欢你笑,可不喜欢你这样。”
     春丽站起身,擦干了眼泪。
   “好女儿,这样,爹就放心了。我该走了。”
    王大婶打了个哈欠,回过了神。
    旁边的人说:“春丽啊,看你爹多亲你。在世时,他把你当成宝贝蛋儿;到了另一个世界,还在结记你。”
    听了这话,春丽的眼圈又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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