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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占福:当年驴车儿驾车



作者简介
王占福,海东市平安区山区教师,爱好读书写作。

                    当年驴车儿驾车


土地刚承包到户的那年,以抓阄的形式生产队分给我家一匹马,父亲已经老了,我家里没有驾车驱使牲畜的男劳力,只好把它卖给人家,后来我家养了一头毛驴儿。姐姐家分到了一匹骡子,那是匹公骡,顽劣不听使唤,因为姐夫当时是生产队的主要男劳力,驾驭骡车拉运全靠姐夫。我家只能养毛驴儿,因为我家属于老幼不堪,毛驴儿好操心,也便于驾车犁地。


这条毛驴和那头顽劣的骡子夹套犁地,一个东拉,一个西扯,真不好操作。俗语说的好:婆娘当家驴犁地,看着让人怪着气。架驴犁地确实使人疲惫不堪,不由生气。


我们两家分到了很远的一块地,总共十亩,姐姐家六亩,我家四亩,那是地处脑山地区,长田好,就是路程远,取捆子从鸡叫时行动,到日落西山红霞散,星斗漫天时才上床休息,一天拉两趟捆子,把人摔绊死了。


早晨鸡叫而起,那时候八月里的村子忙碌碌的样子,鸡叫时候庄子里已经乱麻麻的,多数人开始行动了,碾场的人开始摊场,驮捆子的已经备好鞍鞯走到了半山腰。我和姐夫也开始行动起来,他架骡车,我赶驴车,我们向大山沟进发。


有一条叫做干沟的深沟,是我们拉捆子必经的交通要道,沟深渊长,要一个半小时才能走出去。这是一条旱沟,除过夏天起洪下暴雨,这条沟没有水流,沟底自然铺就的红沙子,时而有碗口大的卵石,碾过去良久车轮才着地。我们进入沟底时天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只听见猫头鹰的叫声,骡驴蹄子在沙地里行走的碰撞声,车轱辘和石块撞击的声音。毛驴是个非常灵敏的动物,黑夜里它很清楚地下的路,不知是走熟了,还是牲口的眼睛不受夜幕的限制,它像白天一样向前走,迈过大石块,绕过土坎,七拐八折向前行走。

人们习惯骂人“憃驴”、“笨驴”之类的言辞,其实相比较而言,毛驴是一种最灵巧的家畜,它能探测河水的深浅,能渡过去的,它迈步涉河,不能过去的,你打死它也不肯迈出第一步。陡坡上的羊肠小道它能轻轻的走过去,它还能蹦跳越过沟坎。走在这条深沟里,毛驴儿领头,骡车跟在后面,这个时候人坐在车辕上,上看不见天,下看不见路面,左右沟坎土崖都不会见,全靠毛驴儿掌握方向,左拐右转,上坡下洼,毛驴儿把握得分寸不乱。有时候它停下来,四蹄蹬直,寸步难移,往往这时候前面有野兽活动,毛驴儿打秃噜喷嚏,耳朵左右摇晃,骡子也用前蹄刨起路面上的沙子,似乎向对方示威,抑或向人们发警报引起注意。


到达目的地天还未亮,看不见田地里的情形,我们用干草燃起火亮紧张的装捆子,当捆子装满了,东方才露出鱼肚白,地里的排子轮廓看见了。我们开始满载而归,装满捆子像高帽磊一样的马车,行走在陡坡小道上非常危险,稍不留神就会车仰马翻,落在高坎深沟。我们一辆一辆的逐一下坡,这是地塄坎的最陡的坡地,草皮上本来就没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形成一条可隐可见的小道,一个人牵马驾驭,两边两个人扶着,后面一个人死死拽着,就这样慢慢挪步,终于把骡车放下去了,当驴车走出草地塄坎,快要到小道时,车辆在地老鼠土堆上一顶,车翻了,驴身子很轻,也倒在那里,这时候有几辆马车上来,他们七脚八手帮着把驴车扶起来,我们三个人一辆车,慢慢行进。


捆子拉到场上,已经是中午时分,吃过中午饭又向西岔出发,晚上星斗漫天时才把第二趟捆子拉到场上。


后来家里有了手扶拖拉机,尕毛驴儿就退休了,西岔的那块地撂荒十几年了,那条深沟路也改变了,沟口修了一个拦洪坝,拦截山水流失,沟里的白杨树成林,黑刺茂密,沟沿上用推土机推出了一条宽阔的马路,但现在大部分田地退耕了,秋季马路上很少有车辆往来,倒是夏季来游玩的客人络绎不绝。


尕毛驴儿,儿时的不灭记忆,永远留在脑海深处。

河湟文学社 

主    编: 圣湖雅韵

副主编:兰馨

顾     问:【现代作家文学】杂志社社长孙艳波

主编微信:c2942079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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