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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雅致生活系列之十八】留连文酒趣

文化和酒就像牵了红线,似乎常常连在一起;从古至今,文人墨客“雅好山泽嗜杯酒”,好像总是离不开酒。“竹林七贤”之后文人好酒便成为一种传统,仿佛不会饮酒就不配舞文弄墨,不饮酒就写不出来好文章似的。而我是属于“天性不饮,虽一毫而莫取;苟能豪饮,卮酒安足辞”的那种,不喝酒也居然能写出几篇小作,可见喝酒与写文章之间也并非有必然的联系。

究竟是谁发明了酒?自古以来,众说纷纭,尚无定论,有文字记载最早的有“仪狄造酒”、“杜康造酒”之说。人类历史长河中,酒不仅是一种客观物质存在,更是一种文化象征符号。如果说中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那么它又何尝不是一个酒文化浓厚的国度呢?

古代,酒作为社会礼仪的重要品物,主要作用有:以酒祭祀,古代帝王祭祀山川、祖宗和举行朝廷大典都离不开酒;以酒祝福,《大雅·行苇》中有这样的描述:“酌以大斗,以祈黄耇”宴席上,给长者献上大杯的酒,贺祝高寿老人。可见酒在当时的宴饮文化中,已被人们赋予了祝福的意义;以酒待客,嘉宾来访,迎之以牛羊佳肴,待之以清澈佳酿,这样的传统之礼,甚至延续至今;承“宴以合好”之意,俗话说:“酒为欢伯,除忧来乐”,起到友好敦睦行乐的作用。《小雅·鹿鸣》诗云:“我有旨酒,以燕乐嘉宾之心”。

秦汉年间提倡戒酒,到魏晋时期酒才有合法地位。一旦开禁,名士饮酒的风气便很快盛行起来。这个时期人们借助于酒抒发人生感悟以及对社会的忧思和对历史的慨叹。于是他们打破了“酒以成礼”的传统成规,借杯中物以自陶自适,酒的作用潜入了精神层面,从而拓展了酒的文化内涵。曹操的“对酒当歌,人生几何”“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成为广为传诵的名句。东晋诗人陶渊明的诗有一半谈到酒,如“试酌百情远,垂觞忽忘天”。此外,社会上出现了“曲水流觞”的习俗,把酒道向前推进了一步。

 “酒催诗兴”,从初唐的令狐德棻“放旷山水情,留连文酒趣。”到晚唐的韦庄“劝君今夜须沉醉,尊前莫话明朝事”,整个唐朝完全是一个属于诗酒的时代。唐初诗人王绩曾撰《酒经》,因好酒获“斗酒学士”的雅号。杜甫,史载他“于成都洗花里种竹植树,结庐枕江,纵酒啸咏,与田竣野老相押荡,无拘检”。代表人物当然首推诗仙李白:“且乐生前一杯酒,何须身后千载名。”“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在诗化的酒中不畏人生的挫折,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希望。杜甫在为众诗人画像的《饮中八仙歌》中生动地描绘李白:“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可惜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没有酒就没有李太白斗酒诗百篇,没有酒自然也不会有采石矶的千年遗憾。“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首诗可以看出唐人是如何的嗜酒和豪迈。唐代诗人王维在《送元二使安西》中借酒表达了别离的情绪:“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贺知章、孟浩然、王昌龄、白居易、刘禹锡、元稹、李商隐、皮日休等等,这些唐代爱酒的诗人不胜枚举。

与唐朝的酒文化相比,宋朝酒文化更丰富,留下的传世诗词也很多。北宋时的诗人苏东坡写下豪迈悲凉的千古绝唱《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柳永的《雨霖铃》:“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借酒道出万千愁绪。诗人陆游曾感慨地吟咏:“百岁光阴半归酒,一生事业略存诗”。李清照与丈夫分离后沉溺于杯盏之中:“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明清两代是中国酒文化发展的又一个高峰。明清饮酒十分讲究“陈”字,陈酒受到十分推崇,所谓“酒以陈者为上,愈陈愈妙”。此外,酒文化也被推向了修身养性的境界高度。由于酒令五花八门,因此无论是人物、花草鱼虫、诗词歌赋、戏曲小说、时令风俗都能入令,中国的酒文化从高雅的殿堂被推向了通俗的民间,从在名人雅士间普及到被里巷市井所爱好酒,成为了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饮品。

不同时代、不同阶层的饮酒方式亦显多样多彩。如先秦之饮尚阳刚、尚力量;魏晋之饮尚放纵、尚狂放;唐代之饮多发奋向上的恢宏气度;宋代之饮多省悟人生的淡淡伤感;元代之饮好淡泊;明清之饮尚性情。

我国古代文人雅士饮酒,比现在讲究的多,很讲究饮人、饮地、饮候、饮趣。饮人,指共饮者应当是风度高雅、性情豪爽、直率的知己故交,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饮地,指饮酒场所以竹林、高阁、花下、画舫、幽馆、平畴、名山、荷亭等地为佳,所谓“醉翁行乐处,草水亦可敬”。饮候,指选择与饮地相和谐的节气或新春、清秋、雨霁、积雪、新月等,最富诗情画意之时饮酒。饮趣,是指饮酒时联吟、清谈、焚香、传花、度曲等。陶渊明说:“有待菊花家酿酒,与君一醉一陶然!”古人饮酒很重视仪表和德性,《小雅》中说的“宾之初筵,左右秩秩”,“酒既和旨,饮则孔偕”,指的是饮酒应有的好风尚。这些风尚雅兴,值得现代人崇尚。

中国酒文化的魅力经过几千年的传承,依旧还是令人沉醉。不管是饮酒作乐,还是借酒浇愁;不管是众人共饮,还是月下独酌,都有独特的风情,不一样的感触。可惜我不好酒,否则,静谧的夜里,如豆的灯光下,一杯醇酒,一本好书,以书为菜,想来也是一种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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