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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随风 II “甜蜜的”回忆
无论走多远,家乡总是我们最温暖的牵挂

  乡土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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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在外打拼的家乡游子一个寄放心灵归宿的地方


NO.1674

“甜蜜的”回忆



作者 | 刘永科

原创 | 乡土赊旗(ID:gh_06d145e3125e

幼年的我爱吃甜瓜,觉得甜瓜是世上最好吃的东西。青年、壮年及至进入老年仍爱吃甜瓜,是始终如一的“瓜痴”。

幼年爱吃甜瓜却因家里缺钱买不起吃不上甜瓜,就更加馋那嘴甜味;如今的我仍爱吃甜瓜却因容易吃到而不太稀罕,反而更加怀念童年的甜瓜了。
在我的记忆中,幼年的甜瓜是最甜的。

无论是那细长的“牛角蜜”,还是滚圆的“洋灰子”;无论是那金光灿烂的“黄金坠儿”,还是那洁白如玉的“白葛瓜”;还有那又憨又大的抱不动的“大花鞋”,形体娇小袖珍型的”绿珍珠”……
其实,形状、大小、颜色全不重要,珍藏在脑子深处的只有那甜蜜的味道。
西瓜呢?尽管味道也是甜的,但皮太厚,水分又太多,吃起来不划算,对它的感情就淡薄得多。
小时候,是集体所有制,百十口人的生产队每年总要划出两三亩地种瓜,并且每年都要换地盘,不能重茬。
一般挑一两个有经验的人做专业的“瓜把儿”。从春天开始,整地,下种,压瓜苗,捉黄蝇(专一啃吃瓜叶的昆虫)……全程专管,别人不得过问。
夏天,甜瓜先熟,西瓜接着,瓜田里渐次飘出由淡而浓的甜味来。这时,瓜田更成了一般人禁足的地方。走在瓜地边沿,鞋子掉了也不能弯腰提起,以避免偷瓜的嫌疑。
除了夜间睡在瓜地两头受命看瓜的男劳动力外,别人是很少有踏入瓜田走进瓜庵的福分的。

那时候,一般社员能吃到瓜的途径大约有四个:分,买,蹭,偷。
分,就是分瓜。生产队种瓜,首先是要卖出去挣钱的。百十多口人,二三百亩地,一年到头买化肥、农药、杈把扫帚牛笼嘴,样样都要钱。指望交公粮算出的那点“虚钱”,连农业税也顶不完。
瓜熟以后,生产队首先要挑出好的卖出去,随后也会每隔五六天把不容易卖出的个子小的、样子歪的,分一部分给一家一户吃。遇到连阴雨,瓜被淋得咧了嘴,卖不出去时,也会多分给社员一些。
但分瓜的原则是“劳七人三”,就是全家工分占七成人数占三成。我家只有母亲一个女劳动力,却有五六口人吃饭,分到的瓜自然是少之又少了。
每逢分瓜时,擓着里面只有两三个小瓜的竹篮回家,望着别人家筐子里又大又多的甜瓜,我心里尽管难免几分失望,但肚子里的馋虫仍然急不可待地往嗓空眼儿里爬。
买,就是买瓜。生产队允许社员到瓜庵里按甜瓜二分西瓜一分的价格赊瓜吃。买时不掏现钱,只记账,到年终决算时兑现。
我家人口多,劳动力少,年年都是缺粮户。母亲一般是不允许我们去赊瓜吃的,除非家里来了客人。而客人也只有那几家,所以靠买瓜吃的方式是解不了馋的。
蹭,就是蹭瓜吃。尽量找理由往瓜庵里去,瓜把儿一般总会心照不宣地送给你个残次点儿的甜瓜吃,并说出“歪瓜最甜”之类的话语来向你解释。
为了能多蹭几次瓜吃,精明的人家买瓜时往往采用化整为零的方法,今天先少赊一点,明天再去赊一点,以便多蹭几嘴。

但瓜把儿的心是公正的,记性是最好的,谁去得太勤了,瓜把儿脸色就不好看了,蹭来的瓜的个头就越来越小了。
我虽然嘴馋,却又脸皮太薄,没有妈妈的吩咐,不敢去瓜庵里赊瓜,也就没有蹭瓜的机会。
有时擓着割草篮子在瓜地边儿转了又转,望着瓜地里那金黄色的甜瓜,嘴里噙着涎水,脚却总不敢往里面跨。可瓜把儿的心里是有杆秤的,谁家没有蹭过瓜吃,他就会寻个机会给你补补亏。
一天傍晚,我正在瓜地北头沟边拿着镰刀割那一点儿也抓不住的牛草(蹭瓜的偷瓜的孩子光顾这里的次数太多了),那姓杨的老瓜把儿轻轻地走到我跟前,擓起我那小小的篮子,把我拉进瓜庵里,递给我一个又大又长的长着黄绿相间纹络的洋甜瓜,这瓜太甜了,我吃过的瓜都没它甜。
我过够了瓜瘾,喂饱了馋虫。杨老汉又说:“你妈的性子太耿直,你们弟兄的脸皮也太薄了,成年也不到这里一次。”又到地里摘了一个大约四五斤重的老面头“大花鞋”,放在我的草篮子里,说:“这个回去给你妈吃。你在这账本上记一斤就行了。”我千恩万谢地擓着篮子回家了。心里的甜味仿佛一辈子都忘不掉。
偷,就是偷瓜吃。其实人们并不把偷瓜特别是小孩子偷瓜吃当作什么丟人事儿。不少孩子还把合伙偷瓜当作一种乐趣,但我妈妈却不这样看。
她常告诫我:“小时偷针,长大偷金。”偷盗和说谎在我们家的家法里就是“大不赦”,是要狠狠惩罚的,所以偷瓜的事情我一次也不敢尝试。直到做了语文教师,遇到“偷瓜”一类的作文题目,还总是要把题目改换掉不可。
分瓜,工分少,分不多;买瓜,缺粮户,不敢买;蹭瓜,脸皮薄,不愿去;偷瓜,家教严,不敢做。幼时吃瓜的机会就格外少,可物以稀为贵,那瓜吃起来就更甜,那甜味就更加弥久难忘。
除了分、买、蹭、偷外,偶尔也有例外的机会。有一次我在一块玉米地里割草,发现一棵甜瓜秧子上长着大小五六个小青瓜,就小心翼翼地把这几个瓜就地挖坑埋好,不让人看到。以后没隔几天就偷偷地去扒出来,闻闻有香味没有。最终吃到了一个熟透的甜瓜,其余几个却渐次枯萎了,也许是我扒出的次数太勤了吧。

1962年,我上了初中,平时住在学校,暑假回来没地方睡,队长就安排我夜里看瓜。
睡在瓜地里,吃瓜当然是随心所欲了,但我始终不愿糟蹋一小块甜瓜,在我心里,甜瓜永远都像是供奉在贡桌上的贡品那样珍贵。
这不,正品摸着幼时甜瓜的味道,妻子赶集回来了,兜里装着三四个新品种的小白瓜。这瓜皮厚,从外面闻不到香味,可内里瓤肉特别甜。要不,你也先来两块尝尝?保你满嘴蜜甜。

 2020年6月4日上午

               于河南新乡



作者简介

刘永科,社旗一高退休教师。一九四八年生,一九六八年南阳三高毕业。一九七一年开始执教,教过小学、初中,一九八四年开始教高中语文,二零零九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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