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城区第一中学十五班 张德昊
阳光洒在这个村庄,整个村庄都被笼罩上了一层金色。远处麦田的地上裂着口子,好像干渴的人。年轻人守义穿着发黑的衣服,头发蓬乱着,脸上也布满了灰尘。他的右手被洁白的纱布包着,与他脏乱的衣着和污浊的脸相称,显得十分刺眼。他嘴里叼着个窝头,右口袋里鼓鼓的,走在村里的小路上,他看到一条坠着奶子的母狗正在草丛里翻着什么,他用左手将嘴里的半拉窝头扔向草丛,并大喊一声“哎”。母狗先是吓得一躲,随后叼着窝头跑了。守义笑了几声,继续赶他的路。然后他又陆续遇到了几位村民,村民都热情地与他打招呼。奇怪的是,他遇到的每位村民头发也都蓬乱着,脸也都如他一般污浊。其间一位妇女跟他打招呼:“守义啊,手好了没?这是去干啥?”守义说:“没事儿,婶子,我去找村长。”妇女说:“今年村里可多亏了你,你这是去领奖金?”守义没再说什么,笑了一下跑开了。
一会儿,守义推开一家院门,跳进院子,跑到水缸前舀了一大瓢水,看了看,又倒回半瓢,拿起那半瓢水,“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村长倚在门旁,抽着烟,笑着看着他。守义也笑着看着村长,对村长说:“叔,我有一个事儿想跟你说。”村长说:“尽管说,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啊。”守义用左手挠着头,脚搓着地下的石头,对村长说:“叔,那我就说了,我寻思着把村里的奖金拿出来,你再让乡亲们捐点,咱和李家屯商量商量,两村一块儿从山上引个渠下来,这样就有水了,咱俩村再也不用斗了。”村长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把烟袋一缠,扔到了屋里的桌上,发出“当”的一声响。他拍着门板,对守义喊:“你个瓜娃子,你手上的伤是不是不疼了?你忘了咋弄的啦?”守义的头脑中浮现出半个月前的画面。
两村的人分别聚在桥的两边,桥的中间架着一口锅,火苗蹿得老高,锅里的水翻滚着还冒着大泡。守义站在一边,另一边是邻村的年轻人。突然守义把手伸入锅中,从锅中捞出八个铜钱,随即疼得在地上滚起来。李家屯的人怏怏而散,而王家铺子的村民却阵阵欢呼……
守义说:“我没忘,正因为我知道这伤咋弄的,当时有多疼,我才下决心要办这个事儿!还有,叔,你的腿不也是因为这才落下的伤吗?”村长的眼中开始出现泪水,他的脸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他冲守义喊着:“不行,就是不行,两村斗了几百年了,那是世仇,是世仇啊!我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修这个渠,你要是敢,老子打折你的腿!”守义把右口袋里的钱扔在地下,低着脑袋走出了院子。晚上睡觉时,守义脑子里全是半个月前的画面,他心想:“一定要修好这个渠,不能再有人为争水受伤害了。”
第二天,他又跑去村长家。村长见他来,说:“咋?想通了,来要你的奖金了?我就说嘛,你捞了八个铜钱,咱村里就能从河里分八成水,明年接着斗!”守义再次说明了来意,村长这次直接站了起来,拿起烟锅就打守义。守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低着头大声地喊:“叔,咱村人都老实本分,邻村人也是,两村人能斗得这么惨,无非是为了水。两村年年斗,每年都有人伤,不论哪个村儿的,那都是人啊!不是小猫小狗!两村斗了几百年了,也该停停了,叔!”再说前年大旱,那年是人家李家屯赢了水,人家李家屯不是借了咱村三百斤粮食,咱村的男女老少才有口吃啊!虽然不多,但那是情啊!人家敬咱,咱能不回敬?停停吧!叔!”村长听完瘫坐在地上,倚着门哭着说:“好!好啊!”
半个月后,两个村的壮年劳力聚在一块儿修渠,守义拿着壶给每个人倒水,脸上始终挂着笑,好像从来没停过。
三个月后,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阳光洒在这片土地上,河两边的两个村庄在这金色的笼罩下,好像融为一体。在渠的出水口处立着一块碑,碑上刻着三个大字:守义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