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作家】余思艺/杜英，深秋里的馈赠

杜英，深秋里的馈赠

作者：余思艺

我原以为只有枫叶会在深秋染红枝头，直到今天在学校的走道上低头漫步，一片红叶撞在我的头上，又缓缓地滑落到我的脚上，我拾捡起它，十分惊喜，是一片红叶，它如燃烧的丝柏，滚烫的熔岩，让我一下子想到了梵高的画作《向日葵》，梭罗笔下的瓦尔登湖，想起了许多热情美好的事物。

孤陋寡闻的我，竟还不知道这是一株什么树上掉下的叶子，走近树干，才看到它身躯上的卡片，上面赫赫写着两个字——杜英。杜英，这名字真好听，既不华丽，也不俗气，恰到好处的让人心生欢喜，一丝丝清冷，一丝丝高贵，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桀骜不驯。

一年来，我几乎每天都会从这株杜英树经过，可从不曾停下脚步来观赏她，这也不能完全怪我，我原是喜欢植物的人，只是她太低调朴实，春天长新叶，并无特点，夏天开花，也是浅浅淡淡的小白花，印象中，总是唯唯诺诺的藏在绿叶底下，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它的模样，所以一整个盛夏，我只匆匆踩着地上的白花走过，不曾抬头仰望它盛开的模样。而这株杜英又委实可怜，她“生不逢地”，左边是一株葱茏的桂花树，一到秋天，香气四溢，所有人都被她的香味折服，右边是一株高大的香樟树，遮天蔽日，一年四季盛气凌人，霸道的占据着下午的阳光，而这株杜英以一种极其艰难的生存方式活了下来，不管它是不是“身无长物”，既无香气又不丰美，我都开始有点佩服它了。

若不是我来此漫步，若不是它刚好将红叶砸在我的头上，我也决不会花时间来仰望它，而此刻，我比任何时候都想了解它，我抚摸着手中光滑的叶片，它的脉络清晰可见，每一个延伸的触角，都曾拥抱过阳光、空气、雨水、天空，它是一片有过生命的叶子，想想它的处境，又心疼起它来，我似乎能看到它在每一个日子里艰难的生长，缺少阳光，只能拼命吮吸雨露，拼命往土壤更深处延伸，无数个被无视和排挤的日子里，它都只能沉默不语，它将满腔委屈化成骄傲的姿态，因为它懂得，只有奋力生长，才有希望，只有不放弃每一次生长的机会，才能长成一棵骄傲的杜英树。

它一定坚持了很久，它的树下草地上，厚厚地堆起了一层红红绿绿的叶片，这些都是它和过去日子战斗下来的勋章，此刻，它仍在勇敢的向上生长，甚至对于和桂花树香樟树的攀比也是不屑一顾，我想，它已经成长为一棵骄傲的杜英树了。

抬头往上看，每一丛绿枝尽头，都有一两片红叶，绿叶为底，红叶闪烁其间，层层叠叠，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微光，红一点，绿一点，将秋意点缀的恰到好处，我看到，此刻它满身希望，满心欢喜地在秋风中，遗世而独立，站成了一位勇士。

我将掉落在地上的杜英叶子拾起，拾起了一地深秋的馈赠，我要将它们做成书签，夹在每一本我读过的书里，让岁月铭记它们，让书籍慰藉它们，让它们继续滋养我未来的每一个平凡的日子！

作者简介

余思艺，平江县伍市镇时丰中学教师。

_{图片：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