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人
作者:吴绪述
天气预报真准!上午还是春光明媚,心情异常的好,就像小孩子刚刚在妈妈的丰乳上吸饱了一样,边玩弄着白皙的“粮仓”,边裂开胖嘟嘟的小嘴,有模有样地笑着。突然“咕咕”声响,尿不湿里一塌糊涂,瞬间还没有来得及合拢的小嘴张大起来,“哇——哇”地哭出声来……
武汉的东西湖区,舵落口大市场里,刚刚还在“捂汗”(武汉),一下子“黄皮”(黄陂),即刻“阴衫”(英山),现在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到中雨……
舵落口一些小型物流公司基本上都是露天作业,搬运工们最喜欢的是阴天到多云的天气,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晒人,再漂亮的后生也经不起天长日久的“烧烤”;下雨天没有地方躲雨,大车上的油布不揭开不好码货,揭开了又怕雨水淋湿,虽说有些货物根本就值不了几个钱,但是若是把货弄湿了,到了收货人提货的时候,可就是一块宝了。一件纸箱包装的货物,运费也就三块五块的,收货人心情不好,不但分文不给,还想讹诈你一些钱作为赔偿。
物流行业的从业人员基本上都是50岁以上的老家伙们,不管是司机、搬运工,还是开票的、开叉车的,亦或是卖盒饭的、揉面粉贴锅块的,大多都是老男人,有人说舵落口大市场里的蚊子都是公的,确实不是夸张。
老曹,京山人,今天早上从宿舍三楼跑下二楼,把正在蒙头大睡的提货司机老吴和搬运队长老裴以及码货师傅老郭吵醒了。
老曹一脸的忧伤,想跟队长请假回去奔丧,家里的哥哥嫂子来电话了,刚刚古稀之年的老娘凌晨五点多过世了。前些年父亲过世是哥哥嫂子出钱安葬的,姐姐是嫁出的女,泼出的水,最多就是来哭了一场,送了500元的礼给哥哥家,弟弟打了一辈子光棍,家都没有,也不需要姐姐破费。
这次老娘死了,老曹本来也准备和姐姐一样随一份礼,到场哭一哭,还是让哥哥嫂子主事的,但是嫂子在电话旁边和哥哥抢话说,老娘不是哥哥一个人的老娘,弟弟不管成家不成家,安葬老娘是义不容辞的,即使不主事,也要搞几千万把块钱他们办理丧事,公众的亲戚和嫂子娘家也趁此收一点礼金,都好几年没有请客了,老是在付出水,这次也该熬一熬汤锅子了。
老曹焦急万分,今年过年后出来做事,也才做了一个多月,上次结工资,老板只发了二月份18号到28号10天的工资,3月份的工资要到4月10号才能够发,公司包住不包吃,吃饭要自己先贴钱,吃了下次发工资的时候再和工资一起给。一天25元的生活费,对吴司机和老裴队长这些顾家的老家伙们来说还是绰绰有余的,老曹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月光族,着实不够。
嫂子咋咋呼呼的声音让老曹生厌!什么玩意,和老子同年的,当年本来是准备跟我过日子的,母亲对媒人说,先割大麦再割小麦吧,哥哥大两岁,让哥哥先结婚了再说,于是媒人便把老实巴交的哥哥说得天花乱坠,哥哥嫂子在一起了,老子又没有念什么书,学个什么手艺又没有钱,只好跑来武汉搞搬运工。老曹心里翻江倒海,愤愤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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