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作者如因,貌不出众、才不惊人,热爱文字、喜欢文学,自营订阅号“遇见·书友会”,坚持读书看报,坚持写读后感,接受生活中的小确幸,憎恨生活里的小磨难,是个从头发丝直到脚后跟(儿)的“白羊女”。
初来湖南时,最是受不了闷热多雨的天气。日子住的久了,也就习惯了。
说起湖南,历史学家首先想到的是“毛嗲”,湖南方言,是对毛主席的一种敬爱;驴友们首先想到的是张家界、凤凰山;文学爱好者首先想到的是《岳阳楼记》,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那么,“吃货”们首先想到应该是湘菜吧?
我应该是个文学爱好者,为追逐范仲淹的千古名赋而来,但到了湖南,我想我成功成为一名“吃货”了。
一个人无论到了哪里,只要吃得惯,就一定住得惯。
湘菜据说在全国十大菜系之列,且名列前茅。在湖南住了七年了,我觉得湘菜当名列全国十大菜系之首。
想吃地道的湖南菜,不要选择富丽堂皇的大饭店,一定要深入乡村寻找农家自办的土菜馆。
这种土菜馆平时来客不多,客多时大都是周末。一些到乡里踏青郊游的人,钓上几条鱼,拎着一桶子鱼到土菜馆去,央厨子给做了,再点上几道土家菜,土鸡、腊肉、野鸭等等。当然还要点上一或两道时令蔬菜。
几个志趣相投的人坐到一起,喝喝茶、聊聊天、嗑嗑瓜子,或者在院子里溜达转悠,放下紧张和疲惫,尽情享受城市里难觅的乡村气息。这真真是极美的一件事。
何为时令蔬菜?顾名思义,就是不同时节新下来的叶子菜。我这个外地人,根据七年的生活经验做了一下简单的归类。有不准确之处,还请本地居民或食客们宽谅。
每年的年末到年初,特别是过年前的一段时间里,湖南最好吃的时令蔬菜当属藜蒿,配着乡村人家用古老的方式熏好的腊肉,再点缀些青红辣椒,那味道足够人们惦记一年的了。只有过年的前夕才有,藜蒿贵的很,大概要十四元一斤,为何这么贵,当然是好吃而且稀缺。
年初的几个月里,叶子菜逐渐多了起来,莴笋、竹笋、芦笋等笋类植物也是好吃的不得了,红苋菜、油麦菜、莴笋叶、空心菜等叶子类的,也是餐桌上美味的菜肴。
如果半个月不吃叶子菜,再到菜市上买菜,一定会发现上周想吃的某个菜这周已经不是主流。
就在年后的初春,仅有的不到两个月里,还有一道美味的菜,便是藠头,外形好似蒜苗的根部,味道带有大头菜刺激的辣,但没有大头菜辣的浓烈。吃它的根部及往上一指长的地方,大火爆炒后盛盘上桌,飘香四溢。为了这口美味,啥淑女绅士的,自家人吃饭就不讲究那么多啦,一年当中能吃到的次数不多,所以吃就要吃个痛快,当知过了这个季节就没了。
转眼间,三月来了,五月近了。荷花只露出巴掌大的小嫩叶,连个花骨朵都没看到,但荷花根茎在池塘里可没闲着,它们拼命地汲取淤泥中的养分,无时无刻不欢快地生长。
挑着扁担的农家人早就掐了自家池塘的藕尖,在农贸市场上开始叫卖。清炒藕尖别有一番味道,炒的时候略微点两滴白醋,更加清脆爽口。
香椿芽跟藠头一样,也是一年当中固定的月份出现,大概是四月前后,具体记不清了,香椿炒蛋也是极富营养的。
要说湖南的叶子菜好吃,到底好吃在什么地方?我觉得重要在于做法。
而湖南烧叶子菜的做法不能再简单,主要掌握几点足以炒出一道好吃的叶子菜,首先油要冒烟,大火急炒;其次少放酌料,保持菜之本味;最后出锅前一定要放蒜。
炒过叶子菜的人一定知道,在放蒜的那一刻,叶子菜原本的味道被激发出来,满屋飘香,舌尖缭绕。闻到香气的家人晓得菜熟了,即刻往桌上摆碗筷。
湘菜好吃,当然不只有时令蔬菜,前面提到的腊肉也是湖南特色之一,湖南人对腊肉的喜爱与东北人对酸菜的喜爱一样。
每到快过年时,湖南人一定会开始熏腊肉、熏腊鱼,能熏的都要熏上一熏。一篓子的腊肉腊鱼很快被分完,提着腊味回家的人们终于备好最重要的年货。
江南烟雨生花,湖南烟雨生雾。一年当中,太阳高照的日子不多,特别是我到湖南来的第一年,记忆里下了整整一年的雨。
下雨时闷热,雨过后也闷热,路面上的雨水被高温蒸的起了雾,笼罩在周身,胳膊裤腿湿漉漉的,前胸后背不知道是汗还是雨。每天至少洗三次澡,对于初来南方的北方姑娘,恨不得全天都洗澡度过。
湖南是真热,北方人是真怕热。总觉得在温水里煮着。好在这么多年,终于适应了。
仍记得第一年来的时候,同事跟我说,只要你吃得辣,就不怕热。为了不怕热,我是见到辣椒就吃,几年下来,对辣椒也有特别的钟爱,没辣椒总觉得清淡了些。
话说回来,湖南人超爱辣,超能吃辣。常言道,“无辣不欢”,没有辣椒吃不下饭。除了叶子菜和汤水类外,湖南的其他菜里基本都会放辣椒。
北方人的菜里,辣椒是配菜,像挑八角一样很容易把辣椒挑出去。湖南菜里,辣椒也是配菜,但放眼望去基本都是辣椒。
辣椒虽然在湖南的大部分菜里是配菜,但在一道菜里,辣椒放的量远超过主要食材的量。
湖南人把辣椒切的很小块,经过与主要食材翻炒后,已经很难看到主要食材了。起初我不会吃,想尽办法也不能完全踢掉辣椒,每每还没吃到一丁肉,吃了一口辣椒。
有一次跟湘妹子吃饭,发现这位超级能吃辣的湘妹子很会吃,她用筷子一边扒饭菜进口,一边利用咀嚼间隙将碎块的小椒挑到桌子上,很是细致,一顿饭下来,吃到的都是精髓。
这样避免吃了一口辣椒的尴尬。原来,在湖南吃饭是一件细致活儿。从做菜、吃菜当中也可看出,湖南人在处理事物上的精细认真。
最有名的是湖南小炒,实际上就是辣椒炒肉。很多人都很奇怪,这么简单的一道菜怎么就能代表湖南菜了,但事实是这么简单的一道菜集中凝练了湘菜的特点。最简单的就是最好吃的。
这道菜是下饭的最佳配搭,跟黄瓜皮炒肉、长豆丁炒肉、萝卜干炒肉一样,我把它们都归于下饭菜系列。但最好吃的还是辣椒炒肉,肉嫩不拗口,带点辣辣地味道,越吃越有劲,吃起来不想停。
所以,让一个人快速爱上一个地方,最好的理由当是美食。生活必须的五大要素,“吃穿住用行”,“吃”排在第一位,可见填饱肚子有多重要。
我想在美食中沦陷,应该不是什么丑事,“吃的好”不就是最简单的幸福追求么?
就在初到湖南的一两年里,一档电视节目极受欢迎。那就是《舌尖上的中国》,那时我刚好怀孕不久。本来不馋的一个人,看这部综艺节目的时候确有舔屏的冲动。这要归咎于肚子里的宝宝,许是她也跟着馋了。
为了怀一个健康的宝宝,怀孕期间断绝了一切可能对宝宝不好的食物,基本是“苦行僧”状态。现在想来,也许是自己初次怀孕,太过紧张了。《舌尖上的中国》介绍的食物实在太美味了,为了控制住“横流”的食欲,最后决定放弃不看了。
从《舌尖上的中国》中了解到,要吃到笋类植物真正美味的地方,一定要生活在村野里,这样能把一大清早从林子里挖到的春笋直接拿到灶台上炒出来吃掉,如果拿到集市上卖,买的人恐怕已错过了笋子特有的鲜味。比如吃海鲜,把刚从海里打上来的螃蟹和大虾煮熟吃掉一定比在菜市场上买回来的好吃。又比如吃水果,城市里的人吃的水果种类一定比乡村人吃过的多,但是城市的人们很难尝到果子刚从树上摘下来时饱含的汁液。
好比生在北方乡村的孩子,站在树底下,摘下一个苹果,直接咬下去,酸酸甜甜地汁液漫延到口腔,忘记吃相这回事,尽管大口大口地咬,咔嚓咔嚓地吃完,这样吃最很幸福。不要削皮,不要切块,刚从树上摘下来的,果身上的所有细胞都还跳跃着,所以最美味。
吃湖南的笋子就如同吃北方的苹果,刚拔出泥土的时候最美味。
所以,我在湖南养成了习惯,吃鱼一定要买活的。鱼市上的鱼农们很会杀鱼,一般都会替顾客处理干净。我家离市场很近,拎着刚杀的鱼回去,不到十分钟的路程,基本不会影响鱼的鲜度。
湖南素有“鱼米之乡”美名,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内陆湖--洞庭湖,鱼的种类繁多,特别是洞庭湖盛产各种各样的鱼。
湖南人特别擅长做鱼,家常吃的有麻鲢鱼、黄骨鱼、桂花鱼和小鲫鱼。不是自吹,跟着湖南的湘妹子,加上“吃货”自带的味觉灵感,掌握了几种鱼的做法,每到节假日或周末,家人都等着我给他们烹一条麻鲢鱼或一锅黄骨鱼。
要说湖南的菜啊,说一天也说不完,不自觉写了这么多字,还有很多没有写到。哦,对,还有白泥湖的螃蟹。每年秋风起,桂花香,蟹脚痒,从十月份到十二月份,都是吃蟹的好季节,先吃母螃蟹,再吃公螃蟹。
白泥湖的螃蟹,蟹黄红得流油,一年当中至少要吃上一回,才能不负美好的时光。当然,一定要亲自到白泥湖,吃刚打上来的新鲜螃蟹。
初来湖南时,热的我呀,几乎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住的时间久了,吃的惯了,也就住的惯了!
如何接触到美味的湘菜的,我这个北方来的姑娘,要感谢好客的湖南同事们,每当同事们邀我到家里或外面吃上一顿,都会加深我对湖南的了解,在吃饭的过程中厚实彼此的友谊。
还记得初来湖南第二年,同事拎着两个腊肉粽子进来,分了我一个,自此便爱上了腊肉粽子。但是,好的腊肉粽子很难买到,后来有两年没有吃到腊肉粽子,自己又不会包,买了一两次失败后就不再买了。
前两年,丈夫新换了工作,他的同事很擅长烹饪,包粽子、烤面包也是拿手绝活,经常将包好的腊肉粽子带给办公室里同事们尝鲜,还特意嘱咐丈夫带回家来给我也尝尝。
我一口咬下去,就确定是地道的湖南腊肉粽,好吃极了。
初来湖南时,雨是极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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