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瓜里的梨,梨里的枣
作者简介:
邓伟,弘毅南湖小学一线教师。除三尺讲台一身布衣,徒剩竹林听雨、庭前赏月、灯下读书。
今天友人送来水果,是乡里新鲜的梨和莲蓬,回家将袋子打开,看到圆溜溜的梨和娇嫩的莲蓬时,一下子将我的思绪拉到了小时候,仿佛我打开的不是一袋水果,而是一个时空隧道的大门,大门的那头似乎看见两个佝偻的影子,还挑着沉甸甸的担子。
儿时的我在乡里由爷爷奶奶带着长大,父母从婚后一直在市里奔波生计,相比很多留守儿童,他们算是在家门口。外婆恰巧住在爷爷家门口山的那头的山那头,但是如果走大路,坐车是要一个钟左右的,那时自家没车,外公外婆来看我基本是翻山而来。山看着不高,可有些山是看不出高低的,路?崎岖不平?不,应该是没有路的,但这并没有阻挡外公外婆,也没有阻挡他们身上的担子,当然还有手中的镰刀。
儿时馋,外婆家种了许多的西瓜,又大又甜,外婆就从山的那边呀,一担一担的往山的这边挑,一次八个,用她并不健壮的身躯;一担一担的往这边挑呀,用她那风湿的老寒腿;一担一担的往这边挑呀,用蹒跚的步履;上山再下山、上山再下山,从不知她要休息多少次,从来不知道她要穿过多少山林,但我只知道袋子上面沾满了刺尖,还带着割破的口子泛起了阵阵鲜红;我只记得她穿着已经湿透的衣服,带着满头的汗,喂着我吃着那一口口甜进心窝的西瓜,望着我吧唧吧唧的嘴,她笑的褶子都开了,我想她定是偷吃了我又大又甜的西瓜。可西瓜倒出来后袋子里似乎还藏着什么似地,圆啾啾的,调皮的我想着定是某件得意的玩具,钻进比我还大的袋子里想捉住它看一个究竟,只见是一个个的“小圆球”,外婆说家里的梨熟了,便在每个西瓜之间塞满了梨,没有留下一丁点的缝隙,因为在梨的隙缝中还塞满了枣子,沉甸甸的。渐渐的我大了,外公外婆许是因为老了,许是觉得伤心,便由舅舅担着这重重的担子看望年幼的我,然后带着年幼的我到山的那边去外婆家度暑假,于是舅舅的肩膀就是我对那山路的记忆。
现在呢,我大了,外公外婆也早已没有种西瓜了,那两棵梨树和那棵枣树在某年的春夏秋冬悄然离去,变成了一把火、一缕烟、一堆灰,但那担子还在呀!它现在变成了一筐筐娇嫩的莲蓬,每次去外公家是必要摘的,当然我是不大“得空”去的,但是外婆经常是要给母亲的,母亲总是要留给我的。今年又没去,不是这袋水果,我想我早已忘了那一个个翘首而盼的莲蓬,虽然他们必每每将我问候,我却忘了那被担子压得佝偻的身影,忘了那西瓜里的梨,梨里的枣。
水果还搁置在桌上,泪水已湿浸脸庞。
此稿本未想献丑,但想献给那沉甸甸的无缝隙的爱。
戊戌年七月十三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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