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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湘文艺】李琳 乡味

乡  味

作者简介

       李琳,笔名暗香盈袖,热爱生活,乐观向上,喜好户外运动,体味大自然,喜爱阅读,感悟人生真味。追寻文学梦,用文字点亮心路。

  有一个地方,虽然去的次数不多,却永驻心底,魂牵梦萦,牵肠挂肚,那就是我的老家。老家的印记从出生就刻在骨子里,漂泊在外,无论走多远,无论离开多久,都只想回家。老家的温暖是慰藉孤单的良药,浓浓的思念不如常回家看看。

  “跟我走吧,天亮就出发,梦已经醒来,心不会害怕……”车载上的CD响起陈明的《快乐老家》。一路上,我跟随着音乐欢快的旋律,心儿像长了翅膀的鸟儿,向老家的方向飞去。

  五一小长假过后的周六,这一天正好是立夏。天气温和,微风送来阵阵清香,很是惬意。难得家人都有空,说走就走,于是去超市购物,买了一些老人小孩的营养品,兴致盎然驱车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小时车程便到了家,拐进熟悉的小巷,这里是生我养我的地方。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嗯,还是那无比熟悉的味道。甜丝丝,香喷喷的红糖儿糕味悠悠地飘了过来,“儿糕!儿糕!买——儿糕!”一声高过一声的叫卖声不停地敲击着我的耳鼓,它如一股强大的磁力将我猛吸过去。我急急地腾起双脚,小跑来到儿糕铺前,透过那热气腾腾的蒸笼,一个个红糖儿糕刚刚出笼。只见红糖融化溢出,糖汁流滴在绽开的儿糕头上,像极了一个个咧开嘴笑的胖娃娃。

  “老板!老板!买儿糕啊!”我急匆匆地付了钱,来不及等老板回应,我拿起滚烫的儿糕,“呼,呼,呼”吹了几口气,猛咬一口。儿糕在口腔里快速地舞动,红糖汁流进嘴里,那个香、甜、糯、软哟,迅速袭卷了整个舌尖,每一个味蕾都在觉醒。正当我美美地享受时,只听得一声“二妹回来了!”还是老板眼尖,一下子认出了忙吃中的我。

  老板六十来岁,两鬓霜白,是看着我从小长大的父辈。听老板唤起我的乳名,我红了脸,嘴巴抿起了笑,不好意思起来:“李-叔叔。” “没关系,尽量吃。”老板打着哈哈:"还是小时候的样子,每次回来都吃两个红糖儿糕。”

  咂叭咂叭嘴,一种喜悦油然而生。红糖儿糕如一股暖流注入我的身体,一下子精气神也缓缓上来了,快意地朝家里走去。

  走到家门口,我大声地唤着:“妈妈,我回来了。”

  “哎,来了。”母亲一边回应,一边用手解着围裙,从厨房出来。妈妈是个精致能干的老人,身穿蓝色中袖针织衫,下着时新的黑色阔腿裤,短发微卷有型,精神矍铄,得体端庄。她笑容满面一个劲儿地拉着我,“姑儿啊,你又瘦了?”妈呶呶嘴,拉着我的手进到屋里。

  菜香早已溢满屋子,一股浓浓的幸福围绕过来。走进妈妈的厨房,厨房里琳琅满目,陈列着各种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有妈妈的拿手好菜红烧猪蹄、黑木耳炸鸡块、凉拌脆黄瓜、卤味耳尖、油淋红辣椒、清炒藕尖……我眼睛急速扫描着一盘盘佳肴,口水快要流出来了。趁妈妈不注意,我忍不住伸手抓了一坨蹄筋快速地放在嘴里。妈妈转过身,看到我偷吃的样子,眼睛里盈满了暖暖的笑,轻敲了一下我:“馋丫头,快去洗手盛饭。”我忙不迭地点头。记得以前在外地读书,学校伙食差,我长得像根豆芽。每到放假回家,妈妈总会做这么一桌子的好菜,说是“打牙祭”。妈生怕我吃少了,总是左一筷子右一筷子帮我夹菜,直到碗里堆成小山,一个假期总会长胖五斤到十斤。女孩子喜欢漂亮,追求身材苗条,没过几天,又减肥。妈妈总是语重心长地说:女孩子不能太瘦,会被风刮走的!要长得饱满才好看,身体健康才是最好,学习工作才能吃得消!

  现在的我,独自一人在岳阳成家立业。几十年了,生命也有了延续,女儿也长大了,长成了我当年在外读书时的模样了。曾经年少的我也有过任性,不爱吃青菜,不爱吃苦瓜,不爱吃萝卜,挑三拣四,不珍惜母亲做的菜,还心生怨言。后来到外地读书、工作,吃食堂。食堂和家里的饭菜有着天壤之别,但人一饿了,什么东西都好吃,才渐渐改掉了挑食的毛病。

  在家时,天天吃着母亲的饭菜,好像理所当然。只有离开了家的呵护与关爱,才会在一粥一饭一蔬一食中感受到妈妈的味道不只是舌尖的酸甜苦辣,更有着妈妈对我们无微不至的爱。

  味蕾牵情,舌尖连心,煎炒炖煮声里,藏着一家人的安心和幸福。人生最早感知到的、最直接的幸福,除了一家人的亲情与温馨,便是唇齿之间的酸甜苦辣。

  第二天,应儿时小伙伴的邀请,我们决定去小时候玩乐的天堂——桑园。不巧路上遇到大雨,我们仍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执意风雨兼程。一路上,谈笑风生,记忆好像电影回放似的,将我的思绪一点点拉近。突然之间,我心里泛起了《陌上桑》里的句子:“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喜蚕桑,采桑城南隅。”眼前浮现出儿时采摘桑葚的情景:那时,桑树又高又壮,摘桑葚是要爬上树才能摘到的。爬树的自然是男孩子,我们女孩子就在树底下接。男孩子在上面一边摘一边往下扔,当然也忘不了往口里塞,弄得脸上、手上全是紫色的汁液,嘴巴上乌七抹黑。女孩子也不甘示弱,拿起竹竿,把桑葚从树上打下来,带着收获的喜悦,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响彻整个桑园……

  “看,桑园!我们的桑园!”小伙伴扯着我的衣襟使劲喊。我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密密的桑树林,足有十亩地左右,枝繁叶茂,郁郁葱葱。看看小伙伴们,如今有的成了头发花白,身材微微发福的中年人,真是时光荏苒,岁月如梭啊!

  我们大家嘻嘻哈哈地聚到一起,说着家乡话,彼此叫着儿时的绰号,忘情嬉戏。天似乎很善解人意,雨住了,天晴了。抬眼望去,碧绿青翠的桑叶像一片片造型别致的素笺,一阵风吹过来,它们便“沙沙沙,沙沙沙”地唱了起来,又好像鼓着掌,奏起《欢乐颂》,迎接我们的到来。叶子下面挂满了拇指一样大小,如蚕宝宝样的桑葚,像镶嵌在碧玉上的一颗颗玛瑙。有淡青的、紫红的、半红半紫的、紫得发黑的,在透过枝头的阳光里发着光。 

  “走啊,摘桑枣去哟!”家乡人都称桑葚为桑枣子!桑园的主人给我们每人一个塑料小篮子,我们几个人三步并着两步钻进了桑林里,自由采摘。

  我们边摘边挑最好的桑葚吃,那大得像拇指一样的、紫黑得油光发亮的,一看就知道饱含水分又香甜异常。不管是谁摘到这样的桑葚,都会情不自禁地喊出来,炫耀着满心的欢畅,然后扔进嘴里,还要咂咂嘴尽情地回味一下。

  我们摘着吃着,然后叫着乐起来。原来大家的嘴唇、手指都变紫了,鼻梁上、脸上都染上了斑斑紫色。

  甜甜的,酸酸的,有营养,味道好!这桑葚的味道正如儿时伙伴们那质朴而纯洁的友情啊。谢谢小伙伴伴我一起长大,谢谢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无忧无虑的少年时光。它像一个酸酸甜甜的暖梦拥我们入怀,带给了我们无穷无尽的乐趣。

     有道是:

     又见春风化雨时,瑶台一别未言痴。

     殷红莫问何因染,桑果铺成满地诗。

  短暂的两天飞快地过去了,人到中年,看遍了千山万水,还是觉得家乡的人最美,家乡的情最真,家乡的味最浓。老街坊甜甜的红糖儿糕,温暖着我的胃;妈妈做的美味佳肴,幸福着我的心;酸酸甜甜的桑枣子,甜蜜着我的情。这浓浓的乡味让我流连忘返,如春雨滋润着我的心田。魂牵梦萦的乡情,温润着我飘荡游离的心,它唤醒我,激发我,又让我热血沸腾,精力充盈,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本期图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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