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作者简介
胡当杰，笔名龙阜，平江县虹桥镇人。90后，热爱文字写作，现任教于平江县第十中学。
路，是无尽的归程，又是遥望的远方。
走在这布满遐想的路上，我总在想应该看看来时的路。
来时的路啊，我脚上似乎穿上了磁石般的鞋，在那如钢铁般的道路上，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吸引力，这种力量能将人牢牢地黏住，使人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流连观光，在这驻足流连的过程里，人似乎浪费着他的时间和生命，然而驻足的那一刹那，却拓展了生命的长度与宽度。眼里的、手里的，光与影似乎也变得更有节奏和生命力。
家住大山之中，自然与山结缘。幕阜山蜿蜒其南，汨水江静流之北。回家必经一条山路，我是土生土长的平江人，从小也走惯了山路。这山路，有的陡峭，有的曲折，有羊肠小道，也有平坦大道。在这大山之中，你想走哪条路你便可以有你的选择，没人会阻拦你，也没人会替代你去走你的路。
回家的那条山路漫长而又曲折，可以用“斗折蛇行”四字形容了。遗憾的是从县城到家里，我从未有过走路回家的历程，一直都是在车上领略这沿途驻足的景色。坐在车上，静静地看着窗外的山往后退，便有一种流连于此山之中的厌倦了，说是厌倦，也许是一种坐车久了的疲惫，且不说这疲惫，厌倦也就厌倦罢，我却喜欢了这种归家之感，尤其是在下午四点多或者五点途径三墩与虹桥界上的安乐堰时，我的眼似乎总是与这一程山水融为一体，有着一种默契的交流。无言之中，我伴随着车辆的穿梭往来，却早已心飞窗外，去享受这山与水的馈赠，傍晚时分，这西边的晚霞漫天的映照在湖水之中，像少女脸上的红晕，淡淡的色调折射出了和谐柔光，冲向天际。它让人心头为之一暖，因为它告诉我：家又近了。
路啊，总是人在走，车在行驶。沿途的风景和脚上行走的气力才是自我拥有的力量。这种看不见的摸不着的力量似乎又给人以神奇的魔力，让人在路上有了明确的目标何方向，诗人说：远方很远，而我在路上。
是的，人一直在路上。或前行，或驻足，或倒退。他总是在用脚去丈量土地的长短，最终路给人的却是一方最后的归程与净土，一方矮矮的坟墓。那也是人最终的归途，更是世人要走的一个必定的方向。
多年前祖父健在。那时的祖父还健朗，它脚下的路虽然不是很宽，但却很长，他活了八十多个春秋。他似乎很少到其他地方，一直驻足在那里，总是在这田间陌上徘徊，来回劳作。
祖父在老家天井山下有一块山土，站在那块山土上可以看得很远，甚至可以看到对面的幕阜山，多年来，他的一个农耕习惯便是在这片山土上种植平术和辣椒，每年播种那会，他都是戴着草帽，扛着锄头，穿上藏青色的衣服，肩上垫着一块黑白细条纹的汗巾，手里还要提着一大壶茶水，便开始他一天的劳作，这一天的劳作需得从早到晚，当然中午是必须回家吃饭的。来来回回，这路也被我摸得熟悉不过了，儿时那会贪玩，总是跟着祖父上山，哪有野花，哪有蚱蜢，哪有蛐蛐，都摸得一清二楚。
祖父总喜欢把山土里的草锄得一干二净，他整理过的土地，总是像一块豆腐块一般整齐又有棱角，显得格外醒目。他扛起锄头弯曲着身子，有力的开垦着那片土地。一路上山，祖父的话不多，而祖父年老时佝偻的背影至今仍在我的心头。如今祖父已经逝世多年，山上的那片土地已经退耕还林，长着一排排树，而祖父走过的那条路至今仍在家门的不远处，或许某一天我会去重走那条路也未可知。
路在脚下，又在心里。路是起点，又是归程，其实它有明确的方向，只是人在路上没有察觉罢了。
母亲是一个传统的人，其实，她的思想近乎保守，一直保持着中国先民的朴素的信仰。她信奉菩萨，自然她信奉的的菩萨很多，有观音、王母、城隍、七仙圣母，还有为外人知之甚少的余公万岁老爷，母亲朝拜的庙宇也很多，小镇周边的庙宇大多有她的足迹。
常陪着母亲去市东庵观音庙，这座不大的庙在当地却很有名气，去往观音庙的路是一条大路，不到一里，便到了山脚下，拾级而上不到几百个台阶便到了庙门口。母亲总是虔诚的把斋果供奉提在手里，走过这段不算陡峭的台阶，母亲便开始焚香祷告。如今母亲每回来一次总要去大大小小的庙里祈愿，母亲走过的路很长很长，我总是在想我是否会随着母亲的脚步行走在这片土地上，去走去看呢？
路在脚下，又在心里。只是走的人多了没有去细细的体味罢，人啊，总得寻找那路的归程与方向用心去体会它，努力拓开它的宽度和长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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