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 肥
作者简介
方绪南，笔名汨水沙粒，男，大专文化，法律工作者，岳阳市平江县人，在办案之余，爱读书，有散文，小小说见之过报端。
那时生产队重视收集有机肥料，一般化肥还没有普遍使用。在草木茂盛之时，各早稻田里，都有一个长方形或弧形的沤肥坑或者是粪坑。里面沤上草皮拌着牛粪，就会发酵，散发着浓浓的臭味，滋生了一般蚊蚋……于是一排排青蛙站在沤肥的坑边，如南极海岸线上立着的企鹅。我们这里的人叫做“蛤蟆围粪坑（凼）。”因为它们在这里可以逸待劳，时时能美食着。那时环保意识，没现在强，田鸡（青蛙）是可以随便捕捉的，傍晚收工吃过晚饭后，大屋里的中青年人就拿着刚上了新买的电池的手电筒，去捉青蛙了，贼亮的光照射着它们愣在那沤肥的排上，逮捕者手脚灵活地，猫着腰，可以悄无声息的在一个沤肥周围，就能捕捉上几斤田鸡，将那皮儿剥去，拌上紫苏叶，炒着，就能美味一顿。那时似乎有捉不尽的田鸡，人们也为能搞到吃的，乐此不疲。因为那时农药化肥还没普遍使用。
养牛户，也早夜割青草，垫在牛栏里，吃不完的，成了它们松软的地铺，由于它们吃得多，排泄物也多，不几天，就能出十几担牛栏粪，每一担牛粪就是五分工，每天劳动力上一天工，最多也只能记十五分工，所以养牛户也在忙于积肥。我家养了一头花脑牛，记得当时是一个扎着灰色头巾的巴陵牛贩子牵着它来我们生产队里的。队长二话没说就买下来。我父亲对队长说，花脑牛由我家毛伢子养。队长看了我一眼，就将牛儿的绹塞在我父亲手里。
牛很温驯，每天早、中、晚各排泄一次。每天天蒙蒙亮，父亲就叫我起来放牛，我一般不敞放，只牵着花脑牛在田埂上或土墈边啃青草，它爱吃。有的放牛娃将牛绹挽在牛角上，放在有松杉树的山坡上，一般牛不饥饿，是不爱啃那种草的，所以整天吃不饱。我的花脑牛，跟着我算是食饱喝足。早晨放一会儿吃饱了，我就将牛关在牛栏里，睡觉拉屎尿，造肥料。但石富家养的牛，它一般不愿意在牛栏里拉屎尿。那是一条“屎肚子”牛，每次从栏里牵出来，浑身沾满了牛粪，那粪疤子，头几天的干了，又沾上新的，一牵出来，散发着浓浓的臭味儿，蚊蚋嗡嗡地飞来，贴着它硕大的身躯，叮咬得它不停地甩着尾巴，脚也不停地抬着，有时将后腿曲起来，那沾着粪便的蹄子，狠狠地刨着肚皮，但显然不是那里搔痒……它一出来就拉屎拉尿，每每这时，石富或石富的爹，就用竹鞭子狠狠地抽打着黄色的牛牯，嘴里也恶毒地骂着：肿崽的东西……牛儿围着主人悠悠地转着圈，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声响，凸起的眼珠子周围，似乎有委屈的泪渗出……因为它逃脱不了鞭挞，从鼻孔里横拴的卷儿上系着缰绳，这头攥在主人手里，常说：人怕八个字，牛怕一根绹。它被打的原因，就是屎尿没排泄在牛栏里。也不能尽怪牛，其实它是最聪明的。石富的牛栏里，是满栏稀拉拉的屎尿，晚上牛儿实在撑不下了，拼命地要合上眼了，才睡在湿漉漉的屎尿中，因为他的主人没有经常割草或放干稻草进去垫栏，这样形成了恶性循环，它坚决不拉屎尿在栏里，要打要抽随主人的便。我们家的牛栏不同，每天都要垫好多的野草或干稻草，保证牛吃足外，就是有一个舒适温暖的窝，保证不等屎尿露在上面。所以它非常通人性，为我们家多拉屎，多出它产的肥料，多为我家挣工分……
除了牛栏粪外，每家每户也养猪，架子猪，母猪同时养，于是又有猪尿粪，还有羊粪，狗屎，鸡鸭鹅屎等有机肥料。生产队还有专为负责的粪组长，他专门负责安排社员收集家畜粪便，再具体的统计和记工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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