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特刊】彭定华/​柴火旁的年味

   

柴火旁的年味

作者：彭定华

脑海里一直留存着农家那一堆燃得旺旺的柴火记忆。火苗呼呼地吐着长舌，似顽皮的小孩探头探脑，发出耀眼的光芒，把人照得红光满面。火堆偶尔会噼啪一下，捎带着许多火星飞舞，但火星便很快没了踪影。农家人却喜欢这情景，认为火在笑，“火笑财，家无灾”，预示家运昌隆。“火在笑，猪在叫，大年马上会来到。”哦，原来年味从柴火旁来的。

年味飘着香气来了。一到腊月，农家人纷纷开始熏制腊物。吊钩上挤满了腊鱼腊肉，金灿灿、亮闪闪的，一看便让人垂涎欲滴。腊物起初是微黄的，慢慢变成金黄，等到变成深黄色时，成色才是最好。腊肉冒着层层油花，油光可鉴，散发阵阵香味。主人会轮换腊鱼腊肉的位置，以便熏制均匀。吊钩上往往还挂着篮子，里面摆满猪肝和豆腐等，等它们被熏熟了，大家便可拿来解馋。豆腐往嘴里一放，立即让人齿颊生津，幸福的滋味淌满心头。这时，殷勤的女主人会拿出一罐豆子芝麻，“吧唧吧唧”，开始一场咀嚼比赛。豪放派像是在表演铁齿铜牙功，婉约派则把它咀嚼成抒情诗。不一会儿，罐子就见底了，然而余味还在环绕。有时，几个男人犯了酒瘾，便会倒上几两谷酒，聚饮一堂。他们饮酒后，立即打开了话匣子，话题变得多起来，趣事、雅事、俗事一齐开闸。我曾怀疑，酒杯里是不是有故事传奇？

年味带着笑声来了。忙碌了一年，农家人应该好好休整一下了，冬天没什么农活可干，过年物资也准备得差不多了。在外工作的亲朋回家了，小孩也放假了，大家都只等年来。此时，亲人、熟人、朋友围着一炉柴火畅所欲言，笑声不断。小孩最喜欢凑热闹，窜上窜下，忽前忽后，仿如一只灵活的小猴子入了花果山。那些长者不会错过逗小孩取乐的机会，或问一些逗趣的问题，或问一些不能如实回答的问题，由于童言无忌，总会得到意外的回答，让人忍俊不禁。“哈哈声”不断飞舞，被火光照亮的脸庞越发开心，越“策”越开心。“小猴子”见了，摸不着头脑，照样穿梭嬉戏，也许，他们就是在这种被逗弄中，吸取经验而成长的吧?

近了，近了，年飘着香味，带着笑声，又从柴火旁出发了。

 【本文已刊2020年1月16日《湖南科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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