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廖岳明
母亲在准备菜品时猪、鸡、鱼三牲肉、翠绿的家菜是必备的。其中的鱼是母亲在冬月就着手准备好了的。她选用的是一条筷子长的鲜活的鲤鱼，加工时不打鳞、不挖鳃，保持完整，就在肚皮上剖一刀，取出内脏放盐腌制，熏干时在肚皮上撑上一根小棍，干后去掉小棍该鱼就像一个圆圆扁扁放钱的小荷包，母亲称之为“荷包鱼”。二十九晚上，我们四兄弟早早就蜷缩在被窝里，这时母亲就在厨房里“叮叮嘭嘭”的錾、剁、切忙个不停。不知什么时候，我们被母亲叫起，迷迷瞪瞪地被抱到桌边，四大金刚各坐一方。父亲一年来的辛苦和疲惫在这一刻望着我们，他开心了。点燃了鞭炮，关上门我们开始吃年饭了，这时其它地方才陆陆续续的响起了鞭炮声。吃年饭是有讲究的，有些话是不能乱讲的，怕得罪了门神、财神、灶王爷之类诸神，但小孩子却不懂这些规矩信口雌黄，于是家长就用二指宽的红纸条写上“童年无忌”四个字，在诸神徘徊之处贴上以示赦免。所以“恰年饭，尽说好话”，母亲怕我们出差池于是教导我们，恰年饭莫哇事。我们开吃的时候，母亲必定是给每人夹一筷子翠绿的青菜，口中念念有词“来年清清洁洁”寓意着来年身体健康，不生病痛疱结。那些年，年饭也不是很丰盛，经不起我们四张嘴的大快朵颐。最后我们眼勾勾地盯着那条酱黄色的“荷包鱼”，当小弟伸出筷子的时候，被母亲的筷子严厉的挡住。这条鱼在母亲的心中是一条发财鱼，它寓意着“年年有余”。春节期间这条鱼必须是每餐蒸热端上桌，但不准动筷子，直到正月初五才准开吃，这规矩一直被延续了下来。当我们吃完了年饭，天边才泛起了鱼肚白。这时父亲给我们每个人发一张崭新的小票票，曰之“压岁钱”。母亲告诫：这个时候不要到别人家去敲门，不要打搅了人家吃年饭。父亲开门时念念啐“财门开，财神请进来”，我们兄弟则从父亲的腋窝下挤出了大门，跑到了外面的地坪里翻捡炸剩的爆竹。后来条件好了，那条“荷包鱼”由几两重变长了变大了，菜品也增多了。“银耳莲子羹”是必须的，它是母亲对儿、媳们的祈盼，寓意我们小俩口甜甜蜜蜜。长大后我问母亲，我们的年饭为什么要在天没有亮的时候吃？母亲告诉我两个说法：一年饭是一家人最神圣的团圆饭。那时候穷，讨饭的人多，为了防止别人的打扰，必须在天亮之前吃完；二父亲的老家在岳阳县新墙乡下，家乡的习俗就是这样的。据说以前勤劳的老辈在天亮之前吃完了年饭，他们还要拿起自己的家伙什，去赶最后一趟生意。作者简介
廖岳明，退休工人，岳阳市老年文学协会会员，岳阳老年大学文学班学员。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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