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湘文艺】刘河清/抗疫中的一家子

   

抗疫中的一家子

 作者：刘河清

大年初一的清晨，太阳还没有露脸，灰暗的天空贴着几朵浮云，低沉而缓慢地移动。屋旁树枝上的小鸟倒是欢快，唧唧喳喳的吟唱打破山村的宁静。

刘爹早早的起床了，口袋里揣着早已准备好的香烟，在房前水泥坪上来回打扫，等候上下屋场的晚辈来拜年。

这时，平时贪睡的雪峰从屋里走出来说:“爸，今天我去上班，武汉爆发了新型冠状肺炎，市场要做好疫情防控。”说完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准备发动车子。

“雪峰，等一下，我也去。” 儿媳田英在窗前对着楼下的丈夫大声喊。“我去上班，又不是玩 ，你去搞么子啰？”田英顾不得回话，风风火火地拎着包跑到楼下：“妈，单位有急事，我得赶过去。孩子还没醒，拜托您了。”还没等婆婆反应过来，人已经一阵风跑到车子旁边了。

 疫情就是命令，田英接到单位电话，心里慌慌的，一分钟都不敢迟疑，多亏丈夫还没走，否则就误事了。

田英一头钻进车子，雪峰怔怔地看着她：“什么事？看把你急的。”“跟你们单位一样，领导急着呢？看来形势很糟啊！”雪峰没有做声，麻利地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一溜烟驶出了禾场，上了村道。刘爹看着车子的背影，有点不知所措。

 偌大的水泥坪终于扫完了，晚起的两个孙儿，在堂屋里嬉笑着追来逐去。太阳从云缝里挤出半个脸，缕缕的阳光铺在坪上，虽不很强烈，但也挺温暖的。刘爹看着洁净的院子，通红的对联，别提心里有多滋润。过年，是刘爹十分盼望的，此时他盼望的不是喝酒吃肉，更不是新衣新帽，而是热闹。平时儿孙都在城里，聚少离多，侄儿辈也东南西北的，各自忙，只有春节才得回，真是难得一聚呀？

  刘爹一遍又一遍到大门口东张西望，抬头看看天，快中午了，都这个时辰了，怎么还没人来拜年呢？他有些纳闷，莫不是旧年里我得罪了谁？没有啊？东家有事我帮，西家没钱我借……哪里出错了呢？

 刘爹正左右寻思呢，村高音喇叭响起来了，“父老乡亲们，新年好，拜年啦！”村长都给大家拜年了，这帮家伙还不来，刘老爹自言自语。接下来，武汉啊，疫情啊，冠状肺炎啊，封城啊，刘爹越听越紧张，看来这狼是真来了。怪不得儿媳媳妇那么急，他有点不安起来。“今年初一的团拜就免了吧！就在手机微信上拜拜，心意到了就行。不要扎堆集会，不要打牌聚餐。病毒不认人，出门是赌命。咱们团结村可不能出事！”村长洪亮声音，像过年的鞭炮一样，震动着刘爹的心。从放寒假就整天在屋里围着孙儿转，真不知道外面的疫情如此严重。

刘爹怏怏不快地回了屋。

“三叔，我们今天就不去给您拜年了，疫情，外面的风声可紧呢！您得要听政府的话，做好自我保护啊……”刘爹屁股凳子还没坐稳，岳阳的侄儿就打电话来了。

“三叔，今年情况特殊，我们回不了老家，不能给您拜年了”，上海侄女在电话中亲切地说，刘爹的手机刚刚放进口袋又响起来了，北京老五的电话“今年出行不方便，我们就不回老家了”……

 接下来的日子，天真活泼的小孙子宏宇，一会儿看看电视，一会儿堆积木，一会儿在水泥坪上用“挖机”挖沙铲土，花池边摘花浇水，有时还缠着爷爷奶奶陪他玩。

今年上初三的大孙子就紧张得多，学校组织网上教学，还有体育锻炼，就是春节也没有多少空时间。

团结老家，青山环绕，溪水潺潺，远离城市的喧嚣，是个僻静的世外桃园。这里场地宽阔，空气新鲜，没有流动人员。平时年轻的都在外忙碌，就住着几个留守老人。春节期间，因为疫情，在外工作的才把子女送回老家，这里很安全。

村里并没有忘记这个偏僻的角落，当得知有小孩回到团结更是重视。定期派卫生员到家里消毒，他们头戴口罩，身着防护服，好像电视里的“太空人”。还定时上门量体温，询问人员的异动情况，防控工作特别细致。

 在岳阳街道办事处工作的田英，已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实在想儿子了，就发个视频看一眼，心里既高兴又难受。有一次，儿子哭闹着摔掉手机，直喊要妈妈，让她泪盈双眼，无比揪心。

 田英，晚上与社区领导商量工作，白天奔走在大街小巷，问东家查西家。她接触的人广而杂，被传染的风险大，即使下班休息，也不敢贸然回家。

 正月十五的晚上，宏宇看到电视里小朋友躺在母亲怀里撒欢。突然缠着奶奶要给妈妈打电话，他对着手机哇哇大哭，不停的喊“妈妈，妈妈，你好多天没回来了”。这一刻田英心如刀绞。

宏宇自出生以来，母子从来没有分离这么久，一般两三天，顶多个把星期，田英多么想回去亲一亲她的心肝宝贝啊！

眼下疫情这么严重，同事们都豁出去了，社区工作人员，都放弃了休息，放弃了团圆，奋战在一线。一天工作 十几个小时，饿了吃方便面，累了伏在办公桌上小憩会儿。田英怎能舍大家顾小家，回去抱娃娃呢？

雪峰在云溪药物食品监督局上班，抗击疫情他们更是首当其冲。从大年初一清早出门后，一直和他的战友日夜巡查在商店、医院、集贸市场……

雪峰上班离老家近一点，慎重起见，也三十几天没有踏进家门一步。他心里清楚，倘若家里人感染了，无人照料，现抗疫期间，他和爱人单位上都很忙，脱不了身。他买回家里必须的生活用品，总把车停在门前水泥坪上，口罩裹得严严实实，放下东西就走，。有一次，他转过车头时，小儿子认出了他，跟着车子追出老远，留下一连串“爸爸，爸爸”的哭喊声，在空旷的山谷上空回荡。

 雪峰的母亲患有肩周炎，右手抬不起，吃饭穿衣都很困难，去年在医院治疗，腊月二十八才硬性出院回家过年。在这特殊时期，她只能咬紧牙关，强忍病痛，带好孙儿，免得儿媳牵挂。

大孙子网上上课，一直跟踪陪护，作业签字，微信上传给老师，体育拍照打卡。还要监督他的个人卫生和室内外消毒，刘爹也不清闲。

 今年春节太不寻常，学校推迟开学，企业延期复工。不少人呆在家里，有种无所事事的失落感，而这一家子，前方有冲锋陷阵的战士，家里成为可靠的后方。

这何止一家子呢？正由于有千千万万个这样的小家，织成了一张抗疫魔、保平安的遮天大网，筑成了一道抵御、围歼新型冠状病毒的铁臂铜墙。

有人问刘爹，您整天忙碌着累不累，刘爹没多说什么，爽朗一笑，抗击疫情老人做不了什么别的，能替儿女们解决后顾之忧，也算出了一份力，心里觉得舒坦。

作者简介

刘河清，云溪区退休教师，爱好文学，有多篇作品在有关报刊、网站刊出。   

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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