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朝文
故事要讲到二十几年的一段往事:也就是1994年的十月份，那一年是我在云南边境临沧市当兵的第三个年头，由于义务兵是三年制，也进入了光荣服兵役接近尾声的阶段了。国庆节过后的第三天，部队一年一度的野外驻地、野外生存的训练拉开了序幕，野外驻训就是到云南的大山深处的山寨里与村民共同生活、学习、劳动一个月，目的是培养军民鱼水情、增加老百姓与军队之间相互爱戴、心连心一家人似的亲情感。那天秋风萧瑟，我们清晨六点多就出发了，路途中有慢行军与急行军，急行军就如同电影、电视里面的遇到紧急命令时需要快速前进、争分夺秒的跑步行进，因为假如在战争条件下要抢占一个山头，占领居高临下的有利位置就看敌我双方谁先到达了，我们身上都背着背包、冲锋枪、军用水壶还有八个手榴弹，负荷加起来有几十斤重的东西，加之云南属于云贵高原，到处都是大山，我们就是蜿蜒的盘山公路，以及部署要求中的大山、丛林中穿梭、前进，也是挺辛苦的，幸好那时年轻加之平时训练有素，也不觉得很是辛苦，路上也还是挺好玩的，不时会有文娱排长挥手唱一些团结就是力量等一些激情昂扬的军歌，在密林深处你还可以采摘如山楂或芭蕉类的野果吃，口渴了你还可以用军用水壶打一壶山中带着微微甘甜、清洌的山泉水。经过整整一天不知疲惫的奔波，在黄昏的时候，我们来到了一个远远地就可看见炊烟袅袅的少数民族傣族山寨，离我们营房大约有一百多公里，那时挺能走的，现在是想都不敢想、望尘莫及了。我们在寨子里安顿下来，傣族人家居住的都是一个带四合院的小木楼，因为云南属于小型地震比较活跃、频繁的地带，为了避免地震带来的伤害，他们从古至今住的都是我觉得别致而又浪漫的小屋。我们排住的那户人家是一个姓俸的山民，他们没有我们这边人现实、世故，他俩夫妻热情好客，有着一对可爱的儿女，虽然口里讲着我们还听不怎么明白的少数民族方言，但从他们的淳朴的面庞、善意的眼神以及处处为他人着想的行为里，我能感受到他们的亲切感，院子的角落还栽了些我叫不来名字的当地花草，可能是女主人也是一个有些情趣的女人吧？！小楼的门口还有一棵高高的柿子树，虽然深秋让树叶都掉落了，但树上还挂着几个红橙橙的柿子，在晚风中飘荡、格外地夺目，让人回想起来就如同是在昨日。我还从未住过木楼，所以第一个晚上我是在兴奋、刺激与偶尔失眠中度过的！第二天上午我们搞了一上午的内务卫生以及帮主人做了一些零碎活，很快就要到中午集中开饭的时候了！部队里，哨声就是命令，在一阵紧急的嘟嘟嘟的哨声中，战友们都列队集合到连部食堂吃饭去了，但我留了下来，因为我们刚到新驻地，营、团首长下午要到基层连队检查内务卫生。军人的日常生活行为习惯代表着革命军队的形象，是与广大老百姓交流的一项重要内容，我当时担任我们5连一排2班的班长，由于班上一个列兵的四方豆腐块被子没叠好，(当兵的睡觉的被子第二天都是要折成四方块豆腐样的)，因此我要班上的同志带饭给我，我留了下来，帮他重叠，顺便还要搞一下别的需要修整的地方！就在这时，我听到了吱吱呀呀清脆的推门声，我低头望去，一个穿着鲜亮傣族民族服装，肩头挑着一担新鲜的菜叶，披着并肩的长发，嘴里哼着歌儿的女孩闯进了我的视线，我轻轻地咳嗽了一下，她抬头向我这边望来，她的目光就好比是中秋月圆夜时，天际云层深处的那一轮明月，明亮清澈、纯洁无暇，我被惊呆了，打量着她，圆圆的脸蛋，嘴角带着一丝可以给人快意的微笑，如同画里跳下来的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能是我们这帮兵哥哥们也都是十八九岁的青春韶华，朝气蓬勃的来到了这里，给这儿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她也受到了感染，因此心情不错，嘴里才哼上了少数民族特有的民谣小调，她礼节性尽地主之谊向我点头打招呼，还清晰地说出了‘你好’两个标准的普通话字，我也向她挥手示意，这时她笑出了声，还冲我闭着一只眼睛做了一个玩皮的鬼脸，刹那间，我仿佛失落了我自己。她放下菜叶后，轻轻地拍了一下身上的泥土，在门旁的一只水缸里淘了一瓢水清洗了一下，临走关门时不忘又回头一笑，我分明地还看见了她洁白的牙齿旁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那惊魂的一幕让我现在回忆起来还记忆犹新！望着女孩渐行渐远的背影，我心里好生惆怅与失落！因为时值收获的金秋时节、又天高气爽，男女主人一早带上一对儿女都去女主人家里帮着收割庄稼稻谷去了，院落里静悄悄的，仿佛能听到花开的声音。战友们午餐过后，陆陆续续地回到了小楼住所，我也在门口的柿子树下狼吞虎咽地吃着战友带给我的饭菜，边回味着与她初次邂逅相遇后的甜蜜与快意，尤其是她回眸一笑时的那不能解读的神秘。因为女孩进来时，隔壁邻居家的一位阿婆(云南那边称呼人都喜欢前面加一个阿字，例如叫人时都是喊阿哥、阿妹什么的)正在门外的晒谷坪里晒刚收割下来的新鲜稻谷，所以我边吃边走过去与那位阿婆搭讪，阿婆不会普通话，都是一口地道的傣家语言，但那时已有电视机了，还是能听懂我的普通话的，我很费力地才打听到了女孩的一些基本信息:她是我们房东男主人的亲妹妹，名字叫俸光菊，十九岁多了，初中毕业后在云南保山市的一家花店超市打工，因为是抢收季节才回来帮助家人收割庄稼的。我也不便深作打探，谢过后匆勿告别，那天的整个下午我都感到我的脚步是那样的轻盈，连说话的语音里都藏着快乐的气息傍晚，当天边的云彩快要完全日落西山时，主人一家人带着满身尘土、拖着辛劳一天后的疲惫身躯回来了。我仿佛一下子变灵巧了，雀跃般地拿水壶打水，那边也跟我们这边的乡下一样，是在偏屋里用石头围成一个火塘，然后用干柴架起一个火堆，再点燃当篝火渐渐升起时再烧水做饭的，我殷勤地边放柴火边逗着那一对可爱的小孩，与男主人拉起了家常。男主人是一位长着满脸络腮胡子、身形魁梧的山里猎人，篝火的头顶上悬挂着好些他神枪下的山鸡、野兔等正被烟熏着的猎物，他洗浴完毕后豪爽地倒了一碟花生米，打来一壶苞谷酒邀我坐下攀谈起来。我了解到这个山寨以及女孩的一些情况，也学到了一些新知识，傣族它分为汉傣与水傣，这山寨是一个较大的汉傣百姓的聚居地，居住着有几百号不同姓氏的山民，在这儿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地生活已经有几干年的历史了，信奉佛教，难怪在入寨口有一只大钟及一个较大的佛教教堂，不时有几个穿着黄色僧服的和尚在那儿口里念念有词，然后不紧不慢地用一根粗大的木头撞击着那口大钟，发出古老而又悦耳的声响，更给这古老的山寨增添了一层朦胧而又隐秘的色彩。我装作毫不知情的懵懂样子问他，今天中午有一个女孩子来过，送了一担菜叶过来，倒在了院子的角落里，他笑着告诉我，这是他的妹妹，他们兄妹5个，女孩排行第三，在谈到这个女孩情况时他的神情忽然黯淡起来，他说这个小妹性格开朗、聪慧灵巧，很会读书，由于家庭困难，初中毕业后就被迫辍学了，因为这事，曾经活泼可爱的她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说话、不与任何人交流，后来被一亲戚带到云南保山市打工去了，性格才恢复过来，这更增加了我对她的怜惜与爱慕。写到这里，我不禁大哭起来，因为我现在是在凌晨的5点坐在床上的台灯下写的，回想起过去那难忘的一幕幕，我无比的留恋与怀念……
作者简介
刘朝文，湖南岳阳人，退伍军人。爱好文学，音乐，健身，喜欢用文字记录生活中的点滴，最喜欢的一句话，当善良遇见善良，就会开出世界上最美的花朵。图片：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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