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作家】陈晓霞/啾太郎是只幼鸟

啾太郎是只幼鸟

作者：陈晓霞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去鸟窝看看。果然，啾太郎已经安安静静的等着我了。小小的脑袋还没有我的大拇指粗，还能看到光秃秃的头皮。就是这么个小东西，却知道每天不吵不闹等我带它去逛街······

吃奶粉的玄凤

啾太郎是儿子养的第一只玄凤。当初儿子给我看手机上的玄凤，我一眼就喜欢上了：头顶上一簇直直的翎毛，像凤冠一般气派；两边鲜艳的腮红圆圆喜庆，衬着金黄的羽毛特别靓丽；小嘴晶莹剔透，吹着口哨；翅膀咋呼着，屁巅屁巅跟着主人散步呢·····主人刚召唤，它就扑腾腾飞到手心。

我慷慨的掏出钱包，期盼着看到一只美丽的玄凤。三天后，网购的鸟儿到了，儿子拆掉盒子，我探头一看，大失所望：哪有什么漂亮的玄凤，明明就是一只刚出壳的丑小鸭。看着那瑟瑟发抖、毛发稀疏，尾巴光秃秃的、站都站不稳的小黄秃头鸭，我掉头就走了：这怎么养得活？这几百块花得不值······儿子一边心疼的抱出小秃鸭，一边信心满满的说：没关系，我准备好了奶粉，喂上半个月，它就漂亮了！

最初的几天，半夜或凌晨都能听到儿子房间里有动静。我去看，原来真是半夜起来给小秃鸭冲奶粉，一边还用柔软的毛巾托着它，小心的用针管喂着。我看着小伙子有模有样的喂食，不禁调侃着：当上鸟妈啦？儿子悄声示意我别吓到鸟儿：我是粑粑哦······啾太郎奶奶！哦，买嘎的，这奶奶当的太容易了。

哼哼哼

啾太郎到家第三天，我按原计划旅游去了。一晃六天，再回家的时候，发现小黄鸭长得真快，秃头上的绒毛也开始遮住头皮了。看到我，啾啾叫着，小小的嘴巴挨挨我的手指，怪可爱的。鸟粑粑把它架在自己的食指上，到哪都带着。它呢，紧紧抓住食指，摇摇晃晃胆战心惊一本正经生怕一不小心就摔到地上······有时我伸出手指去接它，它缩缩脖子动动爪子，爬上鸟粑粑的大拇指。嗨，小家伙还挺黏鸟粑粑的，谁让我没给它喂过奶粉呢？

奶粉喂养了20多天，啾太郎开始躲针管，鸟粑粑说：看样子它可以断奶了。

鸟粑粑就又跟它煮小米饭。这下，啾太郎可开心了。每当鸟粑粑在小碟子上给它凉饭的时候，它就“啾啾叽叽”大声叫唤着，从鸟窝里拼命探出脑袋来，翅膀扑腾，小爪子抓挠着鸟窝——眼看着爬上来几步，“噗”掉到鸟窝里。

我伸出手指，它脖子先靠上来夹住我手指，再伸小爪子······终于从鸟窝里出来了，翅膀一扇——咣，掉到地上！笑得我们都岔气了，啾太郎可顾不上我们的嘲笑，急忙爬上我的脚背，小嘴叼着裤腿，一路爬到膝盖，嘴里一连串的大叫：叽叽叽叽急急急。

好不容易，饭凉了，把它放到小碟子边，它埋头贪婪的啄食，嘴里一连声的发出满足的哼哼声，害得我每次都安慰它：别哼了，都是你的······

翅膀硬了

啾太郎大约到家一个月就学习飞了。大热的天，它从客厅里的栖木上飞下来，到了地上就“啾啾啾啾”喊着，我知道它是想爬高一点，就弯腰伸手，它飞快的爬上我的手指。我举着它，它就飞下去找鸟粑粑。鸟粑粑自从不用给它喂奶粉后，就恢复了睡懒觉的夜猫子生活。啾太郎对于这总是不起床的爸意见很大，老是在他房间门前叫唤：啾啾啾啾！拍拍翅膀，飞到房间门前——没人理它！它闷闷的不作声，翅膀扇扇，突然就从房门口飞到茶几上了！

自从发现能飞几米后，啾太郎每天乐此不疲——从窗帘上直飞厨房，从栖木上直飞茶几。有时候，它还是估计不足，直直的就掉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我们呢，也不去管它。就听到冰箱和墙壁间悉悉索索有响声，老半天，它也找不着路出来，就在黑黑的角落里大叫：啾啾救救······我们咳嗽一声，它就循声找了出来，然后那半天，它都心有余悸的安安静静乖乖地卧在鸟窝里······

小乖乖

啾太郎很乖，每天，它都静静的呆在它的小窝里。每当我们喊它，它就叽叽叽的叫起来，欢快的张开翅膀飞过来，虽然很难飞到手里，却也基本上能找到喊它的人。我经常会一边看电视，一边逗它玩，若是它自己要拉粑粑了，也会从我手上飞下去······

每天早上，它会乖乖的等着我开门带它去买菜。有一次，在菜市场，它一不留神从我手上栽下去，吓得尖叫。我弯腰捡起它，它赶紧从我手上爬到我肩上站好。小嘴摩梭着我的耳朵，轻轻的咕噜着，好像在亲我。我伸手拍拍它，它就用脖子搭在我的衣领上，稳稳的再也不动了。

回家的路上，我放它下来，它就在小路上慢慢的走着，不飞也不叫。有时候，我把它放到小树上，它也温顺的看着我，生怕我走了忘记它。看着这满眼都是主人的小家伙，莫名心中感动——原来，我们是它的全部。

返生生病······

暑假快结束了，啾太郎也长大了：翅膀光滑油亮，尾羽长长的，看到逗它的人，凤冠直直立起来，威风极了。小区里很多人都认识它，它呢，也经常到别的小朋友手上去玩。大家都知道啾太郎是不用笼子养的鸟。我经常在大树底下抛它，它飞几圈，就落回来找我。

突然有一天，啾太郎恹恹的，吃饭的时候，再也不吭声了。我担心的问鸟粑粑，鸟粑粑上网一查，告诉我：鸟长大了，开始返生了。返生？我琢磨了一下，明白了：哦，它以前太小，拿我们当它的同类，现在大了，知道自己是鸟，跟人不是一类了······我突然难过起来——这毛孩子，该有多难过多孤独呀！

看到它不喜欢吃东西，每次，我都陪着它，慢慢的跟它说话：啾啾，啾太郎，好好吃饭，你要是能自己去树林里，我放你走！开始几天没变化，吃几口就回巢去闷闷的睡。我隔一段时间就去喊它：啾太郎，啾太郎······它忧愁的看看我，爬上我的手，乖乖的吃一点。一个星期后，它终于缓过神来，又大口大口的吃小谷和黍子了······

之后，我们才明白，其实，啾太郎是病了——它是热带鸟，不能在空调房待。那几天，我们带它出去时，都在车里开着空调，把它冻感冒了。幸好它胃口好，我又总是喊它吃东西，它勉强扛过来了······

啾太郎完全病了，在湘潭住了几天后，把它接回家，它已经瘦得脖子像一根铁丝，全身羽毛都枯涩无光。无论给什么吃，它都不看一眼，将头扭过去，嘴巴紧紧啄住脖子深深埋在羽毛中。我蹲在鸟窝边，轻轻的喊：“啾太郎·······”喊了很久，它微微的动了，头艰难的抬起来，嘶哑着嗓子应了一声：哼呜呜······它伸出爪子，软软的搭着我的手，咋呼着翅膀拼命想爬到我的肩膀上······

我的眼泪滚落下来，它定定的看着我，不闭眼······

啾太郎，真的就是那么乖乖的毛孩子。我给它喂药，它乖乖的张嘴，我看到它的肿胀的舌头，看到它紧紧看我的眼睛······

啾太郎，离开我们五个月了······宝贝，愿你在天堂飞得开心！

作者简介

陈晓霞，文字爱好者，爱码字爱旅游，愿所有相遇都是温暖，原有过往都是微风。慢慢的走过岁月的河，一切都平静淡泊。

_{图片：作者}

（专辑持续更新，欢迎作者入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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