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湘文艺】刘生发/拜年路上话“拜年”

拜年路上话“拜年”

作者：刘生发

不求见面惟通谒，名纸朝来满敝庐。

我亦随人投数纸，世情嫌简不嫌虚。

今天，二0二一年二月十四日，农历辛丑年正月初三，一个晴朗得让人欢心的日子，我和老伴以及儿子、儿媳到我岳家拜年去。乘坐着儿子开的小车，我兴致勃勃地与他们聊起了“拜年”的话题。

春节自古以来就是中华民族最隆重的传统节日，我们称之为“过年”。而且，历来有着“拜年”的习俗。上面《拜年》一诗为明代文征明所作，大意是：“不要求见面只是希望通过拜贴来问候，因此我的屋中早上堆满了各种名贵的拜贴。我也随潮流向他人投送拜贴，人们只会嫌弃简慢，而不会嫌弃这其实只是空虚的礼节。”

桑野就耕父，荷锄随牧童。

田家占气候，共说此年丰。

它们出自唐代孟浩然的《田家元日》，虽然没有写“拜年”，却展示了一幅典型的春节田园牧歌图；而且将诗人自身恬淡，惬意的情趣水乳般交融于节日气氛之中，令人读来自觉有一种和谐自然之美。

至于我们的家乡，一块文明礼仪的热土，过大年的礼数是从来马虎不得的。

记得我小时候，住在小县城的正东街，父亲是一位遵古炮制的老实人，一生以手艺为业。每年正月初一，他就早早起床了，开财门（打开铺门），燃放爆竹，接财神……这一切办理得妥妥当当，而且无不浇灌着他的虔诚与希望之后，就是“出行”，到族人和亲戚家拜年去。平日不太讲究衣着仪表的他，竟穿戴一新，神采奕奕地带着我（其时，我的弟弟没有出生，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出门拜年去了。我清楚地记得，凡是在长辈面前，我们都是行的跪拜礼。

整个街道，清静得很，店铺大多开了“财门”，但都不营业，东来西往的是忙着拜年的人群。不过，一色的男人和他们牵着的小男孩儿。说句今天的女士们不喜欢听的话，那个时代的正月初头女人是不允许出门抛头露面的。“小小一担柴（财），挑进宝号来，恭喜老板发财，又发财——”唱腔的音量由低到高，声音清新悦耳，挑着一担柴火（象征性地，上用鲜红纸条装饰）的拜年者（当然是小男孩）自然而然从各家老板手中接过赏金心满意足地离去了。此外，还有耍龙舞狮的，驾着彩龙船上门的，送祝福，送吉祥，热热闹闹地欢庆到正月十二年满。其实，就时间而言，当年也有着不成文的若干规定。诸如，“初一崽（儿子）初二郎（女婿）”，“拜年拜到初七八，有鱼有肉冇哒（了）鸭（全句意思：拜年的时间不宜太迟）”……

我继续说，七十多年一晃而过了！时代在日新月异地进步，科技手段在飞速发展，人们的观念也在相应地更新。单就拜年的方式而言，有过集体团拜、电话拜年、贺卡拜年等的变化。只是，祝福与期望的内涵始终没有变，而且越来越丰富。特别是新时代的画卷更是给春节增添了奇光异彩，让我们欢欣鼓舞。此时此刻，中华民族昂首阔步胜利地度过多灾多难的庚子鼠年，迎来了吉祥如意的辛丑牛年。牛，是力量的象征，是勤劳和无私的代名词！我们盼望着，祈祷着，心情之激动真的无以言表。这样一来，今年的拜年也就更显得非凡。

我永远忘不了前天，正月初一。因为，我忙了一整天，拜年！除夕守岁，我睡得过晚。八点整，才被手机清亮的响声唤醒。点开，是远在江西省高安市的舅表侄发来的视频通话。我们互致了新年的祝福，而且他让我与他七十二岁的父亲交谈了近十来分钟，问寒问暖，叙述亲情。接着，通过电话或者微信我陆陆续续向亲朋好友拜年，同时也陆陆续续接受他们的拜年，反正是忙得饭也吃不上、午休也歇不成。尽管如此，我始终为融融的亲情和友情所陶醉！手机可真是一个先进的通讯工具。在朋友圈上，在各种不同的《群》内，在私聊中，我和网友互发拜年的文字、文章、照片、图片，还有设计精巧的拜年贴。我以我家除夕“全家福”制作的贴广受亲朋好友好评，一个个点赞，一句句评论，沁人心脾。用手机接通对方的电话，也极其方便，“天涯若比邻”真正成为了现实。中午，一位优秀的警官，作为我五十多年前的学生，又向我发来了微信，一是催我点开他发给我的节日红包。二是发来了他过大年的新作。我将文章下载输入电脑，认认真真地读了起来。他在文章中不惜花费大量篇幅写我与他先一天的微信对话，并且满怀激情地说：“彼此无拘无束的一番对话，更加激发我对年近八旬恩师的敬佩。敬佩老人家使用手机、电脑得心应手，对经历的事物记忆犹新，讲述起来如数家珍。他退休后孜孜不倦地写作，或不耻下问与我辈磋商，或虚心请教名家大师，著书立说的精神始终让我景仰。”我赶忙回复，由衷的感谢他对我的鼓励！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了，我静静地躺在床上正要入睡，手机悦耳的响声又呼唤着我，没有料到，一位四十多年前的学生从他现在的定居地澳门发来了拜年贴。我的睡意全无。作为他当年的老师，点开一看，激动不已，因为我似乎又见着了少年时代活泼聪颖的他，更见着了他的令人羡慕的成就和幸福。我马上对他和他家人发去了新年祝福。就这样，我忙了整整一天，拜年！

小车在行进。沿途，我们还见着一道独特的风景：那是一群五十乃至六十的村民，东家进，西家出，作揖，握手，甚至鞠躬。我知道，那是我们家乡农村曾经盛行的一种拜年方式——拜跑马年。因为农村有个说法，“正月不拜年，一年无牵连（往来）”。早年，通讯不发达，交通不便捷，只能到各家各户拜个“跑马年”表个意。不过，我想这种方式势必已在淘汰之列了。

说时迟，那时快。小车进到我岳家所在的村口了。而且，为了不过多打扰儿子开车的注意力，我也不便过多地唠叨。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一股新春的暖流涌动在我心中！

拜年啦！

作者简介　　

　　刘生发，中共党员，早年毕业于湖南省第一师范，从事中学语文教学40年，具有中学语文一级教师职称。退休后，练习写作，有作品在市、县级文艺刊物或网络平台上多次发表。

_{图片：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