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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陈王周传(六)

《汉书》又被称为《前汉书》,是中国第一部断代史,具有极高的文学和史学价值,与《史记》《后汉书》《三国志》并称为中国史学“前四史”。老黄为您讲述精彩的《汉书》故事。
      王陵为人正直,甚至于说有点迂腐,当廷抗辩吕太后,闹得自己丢了丞相位置,最后干脆把自己郁闷死了。汉文帝当廷质问周勃,周勃打仗是把好手,但对治国理政是个彻头彻尾的门外汉。所以人要有自知之明才行啊。请看《<汉书>研读》第212章:


张陈王周传(六)


王陵

王陵是沛县人,开始是县中的豪强,刘邦在还是普通人时,把王陵当作兄长看待。王陵没有什么文化,喜欢意气用事,心直口快。刘邦在沛县起兵后攻占咸阳,王陵也聚集起自家宗族乡亲数千人,驻扎在南阳,不肯服从刘邦。等刘邦起兵进攻项羽后,王陵才率军归汉。

项羽抓捕了王陵的老母亲押到军营中。王陵的使者来到楚营后,项羽安排使者面向东面对着王陵的老母亲坐下,想通过这个方式来逼迫王陵投降。

王陵的母亲私下里去送使者,她哭着说道:“你要替老妾我把话带给王陵,我要他恭谨侍奉汉王。汉王是位忠厚长者,不要因为老妾我的缘故生出二心。妾我这次以死来送使者返回。”说完后伏剑而死。

项羽大怒,命人蒸煮了王陵母亲的尸体,王陵从此才死地踏地地跟随刘邦打天下。王陵平时和雍齿关系最好,而雍齿则是刘邦的第一号仇人。王陵本来无意跟随刘邦,因此受封较晚,被封为安国侯。

王陵担任右丞相两年后,汉孝惠帝去世。吕太后想要立诸吕为王,就向他征求意见,王陵说:“高皇帝刑白马而盟誓说:'不是刘氏封王的人,天下人要共同攻击’。现在如果封王吕氏,违反了誓约。”

吕太后再问左丞相陈平和绛侯周勃等人,他们都说:“高帝平定天下后,封王子弟;现在太后称制君临天下,想要把自己的兄弟封王,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吕太后大喜。

散朝后,王陵责备陈平和周勃说:“当年高皇帝喋血为盟,难道你们都不在场吗?现在高皇帝驾崩后,太后想要封诸吕为王,你们竟然为当面阿谀太后而背约,将来有什么面目去地下再见高皇帝?”陈平和周勃回答说:“像今天当面敢于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我们都不如你。但如果说尽力想办法保全社稷,保护好刘氏之后,你却不如我们两人。”王陵恍然大悟,当场哑口无言。

吕太后想要撤掉王陵的右丞相职位,就升迁他担任皇帝太傅。王陵大怒,称自己身体有病辞去官职,闭门谢客不再参加朝会,十年后去世。

王陵被免掉丞相后,吕太后提升陈平为右丞相,任命辟阳侯审食其为左丞相。审食其也是沛县人,刘邦在彭城以西大败后,楚军俘虏了刘邦的老爹和吕后作为人质,审食其以舍人的身份陪侍吕后。后来跟随灭掉项羽后被封侯,受到吕太后宠幸。审食其这个左丞相不设办公场所,常年在宫中陪伴吕太后,住在皇宫中,百官大事都由他和吕太后决断。

吕嬃经常因为陈平以前替刘邦抓捕樊哙的事而耿耿于怀,她多次向吕太后进谗言说:“陈平作为右丞相,并不管理国家大事,天天就知道饮酒取乐,调戏妇女。”陈平听到后,更加放肆。吕太后听知道这事,却暗自高兴,他当着吕嬃的面对陈平说:“俗话说'孩子和妇人的话都不可信’。你只要看我怎样对你就行了,不要顾及到吕嬃在背后进你的谗言。”

吕太后当时要立诸吕为王,陈平假装听从。等到吕太后去世后,陈平和太尉周勃合谋诛灭了诸吕,拥立汉文帝继位,陈平是其中的主要谋划者,审食其被免掉丞相职位。

汉文帝继位后,他认为周勃亲自率军诛灭吕氏,功劳最大,陈平于是就让给周勃位置,自己称病在家不出,汉文帝看到陈平经常说自己生病,感觉很奇怪,就召来陈平询问。陈平说:“高祖时期,周勃的功劳不如臣我。在诛灭诸吕中,臣我的功劳不如周勃。所以我愿意把右丞相的位置让给周勃。”汉文帝马上下诏任命周勃为右丞相,位列第一;陈平降为左丞相,位列第二。为了补偿陈平,赏赐陈平黄金千斤,加封三千户食邑。

过了不久,汉文帝逐渐熟悉了国家政事,就临朝而问右丞相周勃:“天下一年共有多少件案件?”周勃道歉说:“我不知道。”汉文帝又问:“天下一年的钱粮收入是多少?”周勃还是道歉说不知道,汗水流满了脊背,衣服也湿透了,羞愧地无地自容。

汉文帝又问左丞相陈平。陈平回答:“这事要问具体管理的。”汉文帝问:“谁管理这事?”陈平说:“陛下想要询问审判案件,就要去问廷尉;如果要问钱粮,则应问治粟内史。”汉文帝问:“他们都各负其责,你们这些人具体干什么?”陈平赶紧谢罪说:“我主管陛下的臣下!陛下如果不知道臣下的优劣高下,那就要问罪宰相。身为宰相,对上辅佐天子理阴阳,顺四时,对下养育万物生长,对外镇抚四夷诸侯,对内亲附百姓,让卿大夫们各负其职。”汉文帝听完后连连点头称是。

周勃十分惭愧,退朝后他责问陈平:“你为什么不单独教给我这些事情?”陈平笑道:“您身居丞相位置,要做什么难道还要别人来教吗?如果陛下再询问长安城中的盗贼数目,您也要勉强凑数对付吗?”

从此,周勃知道自己的能力确实比陈平差得太远。这事过后不久,周勃赶紧推托身体有病,辞去右丞相职位,陈平成为唯一的丞相。

公元前178年,陈平去世,谥号为献侯。传位到他的曾孙陈何时,陈何因为抢夺别人的妻子,被诛杀弃市。

王陵的爵位传到玄孙时,因为所奉献的祭祀金成色不足,封国被废除。辟阳侯食其在免职后三年被淮南王刘长杀掉,汉文帝让他的儿子审继承爵位。在淄川王叛乱时,审平的封邑靠近淄川,投降了叛军,封国被废除。

陈平当年说过:“我一生多出阴谋诡计,这是道家所不允许的。如果我的后代被废除爵位,那也就到头了,因为我积累的阴祸太多了。”他的曾孙陈掌曾经借助于和当时的皇亲卫家结成亲戚,想继续被封侯,但最后也没能如愿。


汉文帝责难周勃

黄其军

      作于2021年9月15日(古历辛丑年八月初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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