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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列传(三)

         《后汉书》为南朝宋史学家范晔所写,因其极高的文学与史学价值,超越其他写后汉的史学专著,与《史记》《汉书》《三国志》并称为“前四史”,是公认的记载后汉历史的正史著作。

       黄河歌者金石点评:

       《列女传》中记载的著名列女乐羊子妻、程文矩妻李穆姜、孝女曹娥、吴许升妻吕荣、袁隗妻马伦。乐羊子妻的故事流传甚广,上过初中语文教材;李穆姜是教妇女如何以德报怨做好继母的;孝女曹娥的故事出现在了《三国演义》中,不过是综合了曹娥和叔先雄的事迹;吕荣作为弱女子敢于手刃仇人;马伦则是为父亲掩饰缺点。请看《<汉书>研读》第404章:


列女列传(三)


乐羊子妻

河南乐羊子的妻子,不知道其姓氏。有次,乐羊子在走路时,捡到一块金饼,回家交给妻子。他妻子说道:“妾听说有志之士不饮盗泉之水,廉洁者不接受嗟来之食,在路上拾遗求利这样的行为,难道不是玷污了自己的品行吗?”

乐羊子听完非常惭愧,就把金饼扔到田野中,去远处拜访师傅学习。

一年后乐羊子返回,他的妻子跪求询问其中缘故。乐羊子说道:“我只是长久出行思念家乡,没有其他事情。”他妻子拿起刀来到织机前说道:“这些织布生自于蚕茧,纺成于机杼,一寸寸日积月累,最后才能成为成丈的布匹。如果现在把织布割断,就会前功尽弃,荒废时日。夫君拜师学习,正如这织布,应当每天都在上进,才能积累成就大德。如果中途返回,和这刀断布有什么区别呢?”

乐羊子被妻子的话深深感动,立刻返回完成学业,七年都没有回家。他的妻子勤劳奉养婆婆,还为乐羊子寄送去生活用品。

曾经有次,不知道谁家的鸡误进入乐羊子家的园子中,乐羊子的婆婆杀掉后炖了吃,乐羊子的妻子对着鸡流泪不吃,婆婆问她其中原因。乐羊子的妻子说:“我哀伤家中太过贫困,让婆婆您去吃其他人家的鸡肉。”婆婆最后丢掉了这只炖熟的鸡。

后来,有名盗贼想要趁机强暴乐羊子的妻子,就先劫持其婆婆。乐羊子的妻子听到后,手持菜刀赶来。盗贼说:“放下你的刀顺从我,可以保全你们两人性命。如果不听从我的话,我会先杀掉你婆婆。”

乐羊子的妻子仰天长叹,举刀自杀而死,盗贼也没有杀害她的婆婆。太守听说这事后,立即派人捕杀盗贼,赏赐乐羊子的妻子绢帛,按照礼仪安葬,号称为“贞义”。

汉中郡人程文矩的妻子,她是同郡人李法的妹妹,字穆姜,生有两个男孩,前妻还留有四个儿子。程文矩担任安众县令,在官位上去世。四个儿子都因为不是李穆姜所生,对她的怨恨越积越深,但李穆姜对他们更加慈爱温和仁厚,提供的衣食资金供应,都数倍于自己所生的儿子。

有人对李穆姜说道:“四个儿子在孝道上非常过分,你为什么不分开远离他们居住呢?”李穆姜回答说:“我正用大义引导他们,让他们自然向善的方面发展。”

程文矩前妻的长子程兴生重病痛苦不堪,李穆亲手为程兴调制药物膳食,恩情十分丰厚。程兴患病很久,在马上痊愈时,招呼三个弟弟说道:“继母仁慈,出自于上天秉性。我们兄弟不识恩养之情,以禽兽之心对待其善心。继母恩义深重,我们做得确实太过分了!”

程兴带着三个弟弟来到南郑监狱中,陈述继母的大德,说明他们不孝,请求接受刑罚。县中报告到郡中,郡守表奏李穆姜的善行,免除其全家徭役,遣返四个儿子,答应给他们洗心革面的机会。从此后,李穆姜对四个儿子的教导更加严明,四人都成为当世良士。

李穆姜在八十多岁时去世。她临终前敕令儿子们说:“我的弟弟叫做李伯度,他是一位聪慧通达之士,论述的薄葬之理大义深厚。他在临终前留下遗令薄葬,这是效法圣贤。我也要遵承,不要随从世俗,以增加我的不德。”她的儿子们全都遵奉。

孝女曹娥是会稽郡上虞县人,他的父亲叫做曹盱,善于弦歌,担任巫祝。143年阴历五月五日,曹盱迎着波涛起伏的江水婆娑起舞,迎接水神,不幸溺死,连尸骨都没有找到。当年曹娥才十四岁,她沿江哭号,为父亲招魂,昼夜不停,过了十七天,曹娥投江而死。151年,上虞县长度尚把曹娥改葬在江南的道路旁,并为坟墓立碑。

吴许升的妻子,她是吕氏的女儿,字吕荣。吴许升年少时是名赌徒,不理家业,吕荣进入婆家后勤劳持家,奉养自己的婆婆。吕荣多次劝吴许升修行学业,每当他干坏事时,她都流泪规劝。吕荣的父亲长期对吴许升怨恨,劝吕荣改嫁。吕荣叹息说:“这都是命中注定,大义中没有离婚之说!”最后也不肯离开。

吴许升因感激自勉,远出寻找师傅学习,最后成就功名。吴许升不久被本州郡中征辟任职,他赴任走到寿春时,在路上被贼寇杀害。刺史尹耀捕捉盗贼。吕荣到路上迎接灵柩,听说贼寇已经被捉到,就前往州府,请求为丈夫报仇,尹耀答应。吕荣亲手砍下盗贼的头颅,用来祭祀吴许升的亡灵。

后来,郡中遭到贼寇进攻,贼寇想要强暴吕荣。吕荣越城墙逃走,贼寇拔刀追赶。贼寇们喊道:“从我则生,不从我则死。”吕荣说道:“大义中不允许我的身体受到贼寇凌辱!”贼寇杀害了吕荣。这天疾风暴雨,电闪雷鸣,天地昏暗,贼寇在惶恐中叩头谢罪,随后出殡安葬了吕荣。

汝南袁隗的妻子,她是扶风人马融的女儿,字伦。袁隗的事迹已经见于前面列传。马伦年少时很有辩才,马融家中世代富裕,为袁伦带的嫁妆非常丰厚。在马伦刚举行完婚礼后,袁隗问马伦:“妇人的职责,不过是操持家务,你为什么要带上这么多的珍贵华丽物品呢?”马伦回答说:“这是慈亲特别垂爱,我不敢违命。夫君如果想仰慕鲍宣、梁鸿那样的高行,妾也请求追随桓少君、孟光的事迹。”

袁隗又问:“弟弟先于哥哥被察举,会被世上人取笑。现在你的姐姐还没有出嫁,你先出嫁合适吗?”马伦回答说:“妾的姐姐行事高雅,她没有遇到合适的夫君,不像我行事浅薄卑鄙。妾只是顺其自然罢了。”

袁隗又追问:“南郡君学识深奥,所写文章成为一代辞宗,在任职时,却因为收受货物名誉受损。这是为什么呢?”马伦回答说:“孔子作为大圣,也不免受到武叔诋毁;子路是世间至贤,仍然遭到伯寮起诉。家君遭受别人诋毁,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袁隗不能说服马伦,最后默然无语,帐外听房的感觉非常惭愧。袁隗后来在当时受恩宠富贵,马伦也在当世非常有名,她在六十多岁时去世。

马伦的妹妹叫做马芝,也很有才学。她年少时父亲去世,成年后写成《申情赋》作为纪念。


孝女曹娥

黄其军

        作于2023年7月21日(古历癸卯年六月初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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