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的短篇小说《夫妇》,以“璜”的视角向我们叙述了一个故事。
璜本来想在乡下治疗自己的神经衰弱,后来因为一件事情让他决定再返回城市。这件事便是乡下人捉到了一对夫妇在某处堂而皇之做男女之事。乡下人中有壮汉,妇女,老人,孩子。他们将夫妇二人当做私奔的男女捉来审问并欲鞭打。练长想从男人经济上揩点油,壮男子堂而皇之摸女人的脸。他们后来知道了两人是夫妻,而非苟合的男女,也还是不愿意放过。大概年龄大的人忘记了自己也曾有过那段躁动的岁月,妇女们也因为自己淡漠的生活而见不得别人的活色生香,还有那些没老婆的单身狗,两夫妻的行为是多么刺痛了他们的神经。他们自己是无聊的,但也不能允许别人有趣味,尤其是那种男女之间的野趣。
其实这一对男女一早起来去岳父家,只是路途中看到了美景,受到了景物的熏染与风的撩拨,两人是新婚,当即想起了做男女之事。人性的欲望与自然就这样融合在一起。偏偏他们的行为被乡人发觉,然后两人被几个壮汉捉了当众审判。这是多么荒诞和悲凉的事情。不知道哪个促狭的还将一朵野花插在年轻女人的头上暗讽。女人没有羞耻感,只是有些恐惧。
后来,璜坚持让乡人和练长放过他们,最终在去见过官之后,两人终于上路了。璜看到女人从头上拿下来的那朵野花,竟然想让女人送给他。他捏着那朵花的时候想着如果他也有这样的一个女人,是否也会在心里蠢蠢欲动。
沈从文的文字充满了自然与人性的融合。他是赞赏和追求这种自然欲望的。他是乡土文学作家,文字里充满了城市与乡村两种生活的观感。他希望在乡下找到原生力量,但在文字中我们看到乡下的原生力量也要灭亡了。小说中的夫妇二人被戏谑,被捉弄而行不通,他转而又回到自觉较文明的城市。但是,他在城市里是否能治好自己的神经衰弱?能找到他向阳的生活和理想中的生活?
沈从文跟他的学生说过:这世界或有在沙基或水面上建造崇楼杰阁的人。那可不是我。我只想造希腊小庙,选小地作基础,用坚硬石头堆砌它。精致,结实,对称,形体虽小,是我理想的建筑。这庙供奉的是'人性’。”
沈从文的希腊小庙,何尝不是我们每个人都想建立的自己的希腊小庙?
在建国初期,沈从文并不在主流文学之列。他也曾被指成反动派,也曾自杀过,但一切都走过来了。内心强大的人,总是在别人风光的时候打造自己的希腊小庙。他转而研究历史,取得了不朽的成绩。作品是作家的孩子,每一个文字都是作者心灵的外化。尊重人性,敬畏自然应该是文艺创作的永恒的主旋律。
编辑 张红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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