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是最常见,最不可或缺的工具,尤其是对整日写备课,做笔记,批作业的教师来说。然而一支笔的寿命短暂又让急于用笔的人视若珍宝。珍宝用完又不便于去买时只好借身边的人暂为一用。这一借就成了自己的东西,即使不打算据为己有也很快就会用光。笔的主人当然不会追着打着吵着闹着让你返还。区区小物,何足挂齿。孔乙己说,窃书不能算窃,读书人的事,能算偷吗?以孔大人的逻辑,大概拿别人的笔也不算偷,权当是“顺”吧!当然我说的都是普通的中性圆珠笔。因为它的方便快捷成为广大师生必不可少的爱物。
只是如果自己需要用笔时而主人又不在那就只好顺手牵羊拿来主义,直到主人回来后发现自己的笔无缘无故地消失。这时的主人绝不会翻箱倒柜去瞎子点灯白费蜡似的去寻找。笔不会长了脚,怎么会自己跑掉了呢?更不会像个不成熟的孩子满世界里大喊,谁见我的笔来?谁偷了它就给我拿回来,小心我翻你的桌洞啊!即使此时有人自告奋勇要还你的笔,别人正需要的东西怎好就拿回来自己用?那也太没有风度了。普通人的做法有三:花时间买一支,借一支或者干脆也用同样的方式拿一支。这都是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偷呢?
基于笔的使用频率和丢失频率之高,白纸卷笔便应运而生了。这项技术的渊源不知起于何时,不知最早是谁的发明,至今也没有人去申请专利。反正刚一诞生就大行其道。以它的实用性,便捷性,经济性和环保性不用任何媒介的宣传和任何广告的吹捧就得到了普及。
这种笔的做法极其简单。把一支中性笔笔芯放在白纸的一端。笔体与纸的边缘当然要对齐整。这个时候就可以卷了,其中的功夫就在这用力卷上。笔芯被裹了一层又一层,这还不够,一定要反反复复用手掌在桌上搓。搓的不匀或者力度不够笔就会在写字的时候滑脱。把纸全部裹完是不行的,还要在纸的末端涂上胶水继续搓,这叫封口。再反复搓几下让胶水跟纸结合地更紧密。这样,一支笔就在三五分钟完成了。大可不用让国家生产那么多塑料来污染环境。讲究点艺术的会用漂亮的纸来搓,或者搓完后再贴上好看的纸。不过,因为一支笔很快就会用完,那样的修饰多是浪费情感。这样的笔丢了也就丢了,可以很快就做出一支新的。时间长了,人人都成就了这门手艺,却从没有谁夸耀过自己的技术,大概都像农民种地一样。庄稼活儿,不用学。
即使是这样的笔也时时有着创新。两支笔芯还可以尾巴对尾巴地用一张纸卷起来。这样的话,一头是蓝笔,另一头就是红笔。可以说,一张纸竟然可以卷两支笔了。甚至于技术更巧妙的人把笔芯用完之后轻轻一抽就能抽出来换上新的。卷的粗一些的,长一些的笔还可以当做老师的教鞭,面批时轻轻敲打下学生的额头,既不会很疼,又起到警示的作用。
遗憾的是,这种笔非但不知道首创者是谁,而且现在马上就要走到消失的边缘。在一次会议上,有位领导打趣地说,某些人连一支像样的钢笔都没有怎么能体现你教师的专业性?怎么能说你是一位杰出的专业老师?大概像美发师必须要有好的发剪,剑客必须要有一把举世无双的剑,好的琴师要有绝妙的琴,专业的师傅都要有专业的器具,专业的老师当然要有一支好的钢笔。于是,备课上再也没有圆珠笔的痕迹了。人人都很专业,人人都用了钢笔。
本来还以为出现洛阳纸贵的局面,如此看来,如果不是记一下白纸做笔的历史,恐怕白纸做笔的技艺真要在当地绝迹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