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有青云
张红静
早晨，我让儿子背着书包快快下楼，我紧随他下去。等我匆忙下楼之后发现他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大门前，呆呆地望着天空。我问他看什么，为什么还不走？他指着西边说，妈妈，前面出现了一座高山。我抬头一看，一座黛青色的大山出现在楼的后面，山顶正处在两排楼房后面正中的位置，真像另一座泰山矗立在那里。
短时间内，我想象着假如真有一座山忽然出现在不远的远方，是不是一夜之间有了一座火山？我当然知道，那分明是一朵巨大的云，大到无边无际，大到长成山的样子。
此时正值七点多钟，北方的冬天，太阳升得不高，阳光不亮，西边的云就暗了很多。即使暗下去，我也从来没有见过这酷似高山的云。我们下楼后本来应该往东走的，不知道儿子为什么有闲暇看到了西边天空的景色。他喜欢看云和研究云，总爱问外太空之类的天文学上的知识。我有限的知识渐渐满足不了他的好奇心了。我联想起给儿子取名时化用了“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诗句，因而叫他“芸启”。没想到他养成了看云的习惯，只要在外面，无论春夏秋冬，早晨还是午后，总要看看天上的云。大概在儿童的眼里，天空中没有一朵云是一样的：它们幻化的姿态，它们步履的快慢，它们悠然而行的韵味都不同。
等我们匆匆来到学校，我才有时间用手机拍了身后的照片，云山好像已经矮了很多，但隐约还在。那些云像是魔术师，总是出其不意地变换出无穷无尽的镜像。明明知道那是假山，我也像孩子一样的希望那是真的。也许有一天，我们身边真的发生了不可想象的事情，沧海变桑田，斗转而星移，江流忽倒转。可是，生活总是按部就班，一切尽在规律的掌控之中。
幼时崇拜唯物主义，却不知道那些客观知识粉碎了多少美妙的想象啊。现在我宁肯喜欢唯心的东西，喜欢不可知。在现实的定位里来一些不可预知的东西，会是什么样子？有惊喜也一定有惊惧。最不喜欢的一句是“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如果尽在掌控，人生就像操纵机器，那还有什么意义？人生应当踩着坚实的土地，同时也依然拥有抬头望天的虚空和梦想。毕竟，无知有无知的向往，睿智有睿智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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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张红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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