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签约作家】褚广崇|​​小城美的瞬间(中)

新锐散文

情怀温度

情感,思想,

角度,视野



小城美的瞬间(中)
很多次,不止一个人问我:“我们都住在这个小城,我为什么就拍不出好看的照片,而你却能?”
说实话,我拍的也不见得有多好,在专业人士的眼里,我的照片绝对上不了台面。所以每次面对这个问题,我都只是笑笑,也就过去了。
他们大概不是要寻找某个确定的答案,只是在表达一种情绪,对我,也对他们自己,而这些都和真正的摄影无关。
1

一个晴朗的秋日午后,在一排爬山虎布满的围墙旁,我寻找着光和影的混搭效果,突然看到一只倚着栏杆的“小山羊”,她像是手里捧着一本书,在阅读的间隙,目光投向了远方的蔚蓝天空,或者是某个吸引她注意力的地方,满脸的沉思和宁静,似乎能将人的思绪拉回到以前的校园求学时代。
那时候,晨读是可以满校园去的,留在教室的人反而很少。一节课,一个角落,或是一截路,可以反复朗读、背诵语文和英语,迎着晨风和初升的太阳,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用文字和文字背后的能量塑造、丰沛自我,比起现在全部关在教室里的孩子,那个时代是自然的,开放的,是敞开胸怀拥抱着刻苦的。
科技在发展,时代在进步,人类的文明在演进,过去的很多都遭到淘汰,而新生的一定就符合学生的内心需求吗?
读书,一人,一书,一角落,足矣。
2

沙漠,胡杨,清水,堤岸。
按常理去想,似乎很难将这些意象融合在一个场景里。然而,眼前看到的一切,如此奇绝真实,如此奇异而引人深思。
沙漠是水草丰美之地的吞噬者。可是,在沙漠的腹地,有水,有草,有堤岸,有肥沃湿润的土地。沙漠并没有把自己吞噬的一切据为己有。
那些胡杨呢?沙漠里的水源养育了胡杨,使之翠绿,金黄,茁壮,它们撒泼打滚地活着,然后,枯死在沙漠的怀里。
它们死后却美名传扬:死了千年不倒,倒了千年不朽,所谓胡杨精神。
唯有沙漠不语。唯有沙漠背负罪名。
千百年来,沙漠成了人类难以逾越的噩梦,那里寸草不生,枯骨遍野,还有许多令人心悸的传说。
千百年来,人类都在改造它,因为它是天然的囚徒。
很少有人知道,沙漠身底下压着的,是一片辽阔的海。
而在这片海的南岸,孕育了小城所处的这片绿洲,物产丰富,民族强健,成为南疆丝绸之路上的耀眼明珠。
3

我曾看新疆的地图,从天山雪域发源,向南流进塔克拉玛干沙漠的河流,走着蜿蜒曲折的道路,最后汇入塔里木河,而塔里木这条内陆大河,走着走着就在沙漠深处停歇了。
比如阿克苏河,渭干河。
孔雀河,也发源于天山,但她是一条孤独的河,没有支流,终点是罗布泊,她曾让楼兰古国一度繁盛。
从昆仑山发源的,向北一路跌宕跳跃,流入沙漠,也成了塔里木河的支流,或者独自断流,依然是水做的风骨铮铮。
比如叶尔羌河,和田河,克里雅河。
河流,不论大小长短,能义无反顾地扑向广阔无垠的沙漠,本身就需要勇气。因为,辽阔的大海才是它们的归宿啊。
我凝视地图良久,顿然醒悟:这些大河,也是面朝大海而去的呀。而我所在的这座小城,就在和田河的东岸。
4

四月下旬,沙枣花开的时候,去年成熟的沙枣,依然挂在枝头,浅棕色的额头上蒙着灰尘,满脸无辜的样子。
我甚至相信,还有前年的,大前年的,它们仍然不肯离开母亲的怀抱。
而那些掉到树下的沙枣,依然完整地倚靠在草叶间,或倒地而卧,没有枯萎,腐烂,颜色和神态跟在母亲怀中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一模一样。
如果偶尔下了一场罕见的雨,这些沙枣就会张开大口,吸吮到自己圆滚饱胀,额头上的土也洗干净了,在草叶间摆着棕红的pose,样子憨萌可爱极了。
沙枣花已经对这些见怪不怪,兀自跟着节气,热情盛开。今天这串开了两朵,明天再来看,又添了三五朵,直至把一串从头到尾的开完,深黄色的花瓣间吐出幽香,聚汇在无风的清晨和黄昏,能叫人贪恋得走不动道。
在来小城以前,我从来没见过成片的沙枣花,也从未闻到过如此浓郁悠长的花香。
沙枣花的香气,还有这座小城,够我惦念一生。
5

我喜欢用逆光拍叶片、树木和各种植物。
至今,仍不知道这野草的名字,但它在秋意寒凉中举着满身的绒毛迎着阳光,给人以和田玉般温润的质感。
绒毛随风而动,有山居之人飘逸的气质,S形曲线和夕阳深情互动,构成呼应和谐的效果。
它们是清晨从昆仑山上飘来的仙子吗,到黄昏还没有回去,难道,是忘了回家的路?
趁着仙子尚未修定罗盘,移步生尘,赶紧给她留一帧倩影。
秋风飒飒,夕阳无语。小城国道的边上,站着一个望断残阳的异乡人。
6

去年五一假期,我头一次爬上昆仑山。那是在阿其克乡的千山河谷风景区。
世间有许多第一次,年过不惑,第一次依然有,且每次外出,无论是乌鲁瓦提、千山河谷还是拉里昆,目之所遇,都是第一次。
那天,阳光尚好,山下的风沙撕扯着泛绿的枝条,把裸露在地上的细土细沙卷到半空,让人睁不开眼睛。
等到攀着陡峭的栈道上了山,进入巨石遍布的河谷,就只剩下了风,在耳畔呼啸鸣叫。
“水怀珠而川媚,石蕴玉而生辉。”阳光照在河谷的巨石上、两边的山坡上,金碧辉煌,璀璨夺目,让人叹服。
随手捡起几块椭圆形的石头,白里泛红,红里泛黄,黄里泛青,各色兼具。把它对着太阳细看,四周透亮,散发着温润的暖光。
山风依然没有停息。昆仑山上的光辉依然没有暗淡。
那一刻,我就坐在一块巨石的边上,遥望河谷远处的山顶。
7

这家美食餐馆,在小城英巴扎路上,因为疫情的影响,装修持续了小半年才完成。
哪天开业的,竟然没有任何迹象。
等我们再次路过这里,店门开着,门口有曼妙的维族服务生,笑颜盈动,眼波秋水。
及至步入厅堂,吸引我的却是头顶的灯饰,一组连着一组,主次有序,色彩斑斓,风格西域,搭配着优雅蓝色的帘幕,让人置身浩瀚的宇宙苍穹之中。
我笑着给同行的朋友说,今晚不上美食,仅看这些灯饰,就已不虚此行。他们嘲笑逗我:今天你就吃灯吧。
吃灯是玩笑,多希望自己是一个持灯的人,照见古今来者的脚步,领悟生生不息的壮美,在沙漠的边缘上缓慢独行……
8

艳阳,晴空,一枝爬山虎的叶子和我深情对视。
对视,从我举起手机之前开始,到我拍摄完毕仍在继续。它不眨眼睛,而我一旦眨眼,我就输了。
对于爬山虎,对于面前任何一个和我对视的树木、藤条以及叶片,我都不可能是赢家。
节节败退,落荒而逃,大概是闯入者原本的宿命。
我看自然的风景越多,越觉得我的存在处处都是促狭和尴尬。
伯奈特曾说:“我们在这个世界上都是异乡人,身体就是灵魂的坟墓。”
那么,爬山虎的体内,也有灵魂么?
9

在小城的许多地方,都能见到这样的“怪柳”。形似内陆垂柳,但枝条上长着疙瘩,或大或小,春夏翠绿,秋冬枯萎。
见到这样的柳树,我是第一次。
我曾请教很多当地人,可惜他们都说不出它确切的名字,就说是柳树。那些疙瘩呢?是柳树的病吧。
新疆有旱柳,红柳,但枝条上罕有疙瘩。河西走廊上有左公柳,从甘肃武威到新疆哈密,大概没有延伸到南疆绿洲之上吧。即使湘军官兵把内陆的柳树带入南疆,也没有疙瘩啊。
难道是这种柳树为了适应当地的风沙干旱环境,逐渐进化出来的一种储存养分的装置吗,犹如骆驼的驼峰?
谁能解释呢?
10

吃完饭,行将离开这家烤肉摊,我问维族老板大婶:“我能为您拍照吗?”她眼睛一亮,接着就笑着点了点头。
我们经常光顾这里,吃羊肉串,羊肠,羊脾,烤馕等,我也喜欢喝这里的维族茶,亮黄温润,香气四溢,回味悠长。
有一次,听旁边的顾客说,老板娘两口子以前在乌鲁木齐开过烤肉摊,所以,汉语很好。但我每次点完肉串,都对她说一声:“冉合曼特!”她微微一笑,按数量从柜子里取出肉串,即刻搭在烤肉架上,拨开木炭火,用竹篾扇子呼呼地扇,她面前就窜起一股又一股的白烟。
炭火炙烤着竹签上的肉串,也烘烤着老板娘的手和脸。从她手底下经过的烤肉美食,一共有多少串了?
在秋天小城的一隅,能找一个角落坐下来,安静地看老板娘忙碌,顾客来了又去,真希望,安宁和幸福就是此刻的样子。

【作者简介】褚广崇,生于七十年代,宁夏固原黑城人,现在北京昌平任教。胸无大志,身无所长,唯青灯一盏,闲书半卷,聊品人生滋味。北京昌平作协会员,新锐散文签约作家。有散文发表于《北京青年报》、《原州》、《藏书报》、《岁月》、《昌平文艺》、《昌平报》、《葫芦河》等报刊杂志。更多文字见于“新锐散文”、“青龙山书社”、“无言年华”、“艺风art”和“青梅闲语”等文学微信平台。

新锐散文

请支持如下稿件:人性之美、大爱情怀、乡愁、

亲情友情爱情、生态情怀、性灵自然等。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一位来自北京的摄影家在金塔胡杨林拍出这样一幕,惊艳全国!
秋叶之美
初秋探访胡杨林 (青甘游记14)
沙漠英雄树 胡杨的叶子原来是这样的
沙漠胡杨
胡杨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