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与济南书
千佛山
恶魔飞沙走石,兴风作浪。
善良的百姓总是无助的受害者。
得道的仙人手持锁链,按下云头降龙伏虎。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了。
千佛山,拥有一千位佛的圣山。
一个、两个、三个……一千个妖人相继放下了罪孽深重的屠刀。
一把、两把、三把……一千把杀戮的利刃先后生锈了,铸为耕耘的犁铧。
幡然悔悟,面壁思过。
一千尊佛纷纷在舜耕山上落地生根。
一千座佛啊,打坐在这座海拨不足300米的山中。
千佛山,你拯救了世界一千次,你功德无量。
千佛山啊,你才是世界上最神圣的佛。
大明湖,我不相信
鸢飞鱼跃,繁华似锦。
“蛇不见,蛙不鸣”留下千古谜团。
帝王之尊移驾大明湖,深夜蛙声一片,咕呱噪音,彻底难眠,传出圣旨“禁止蛙鸣”。
还是那位盛世的君王,在历下亭品茗,一条胆大的蛇惊扰了他的雅兴,再出金口玉言:禁止蛇行。
这点传记史书都有记载,言之凿凿。
然而我不相信,那些纵情歌唱的民间歌手,特立独行,君王的旨意重若泰山,但对她们,只是一阵刮过的微风。
然而我不相信,那些水蛇,那些千年之前小妖幻成的水蛇,那些再过千年之后依然风情万种的妖女。她们视水如命,大明湖是她们展示妖艳的舞台,怎会屈服于九五之尊,放弃对美的渴求。
我不相信!
大明湖,你已誉满天下,留一方自由的空间。让那些弱小的生命按照自己的方式生存和生活吧。
蔡公时雕像
早已离开了济南,离开了大明湖,离开了那座沉重得几乎窒息的纪念馆。
但是,有一双目光尾随我,从历下到合肥到我蜗居的小城,某个住宅小区的书房,我没有力量面对它,也没有勇气回避它。
也是5月,那是个黑暗的年代黑暗的日子,阴霾密布,风雨压城城欲摧。
腐朽的政权节节败退,生灵涂炭,黎民百姓,水深火热之中。你临危受命,一介书生,以赴死的心态,与一群虎狼谋皮。
先生,你无所畏惧,你的双眼喷出了火焰。
你恐怕不会想到,帝国大学的留学生,操一口流利的日语,叱责来自母校的强盗。
你的两条腿:一条是国格,一条是人格,你笔直地站着,誓死不弯曲。
禽兽毕竟是禽兽,从三八大盖卸下的利刀,割耳、切鼻、断臂……
鲜血喷流,惨不忍睹。
棱形的刀,刺向先生,你面不改色,视死如归。
恼羞成怒,闪着幽光的刀剜去了先生的双眼。
先生的眼前一片黑暗。你的心更明亮了,你看清了侵略者的丑恶。
一声罪恶的枪响,一个民族的精英倒地了,他所代表的国家仍在虚弱地摇晃、站不起来。
这一天,你赴任。
赴任的这一天,你以身殉国。
珍珠泉
远远地,我听见了泉水叮咚响,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近了,分明是美人的双手在琴键上滑动,此曲只应天上有。
开天辟地的神明之君,勤于政事,四方巡视。病故于相隔万里的苍梧。王的爱妃,泪水涟涟,一串串泪珠,以滴水穿石之力洒落入地,奇迹出现了,一股股清泉珍珠般汩汩涌出。
我明知这是个不可确信的神话。
然而,我宁愿这是真实的故事。
走近些,太阳之下,喷涌的泉水上,似乎站着绝代的佳人,凌波羽化。
再走近些,弯下腰,一口泉水,甜的,沁入心脾,莫非经过万年的沉淀,娥黄和女英的泪水已成为甘甜的慰藉。
早已离开济南,但珍珠泉水,日夜在我心中吟唱。
在泉城,我更想幻成一尾鱼
济南,水做的城市。
水的妩媚,水的柔情,何止七十二泉,城内城外,大街小巷,泉水喷涌。
济南,被有名有姓和无名无姓不计其数的泉水泡得风情万种。
在泉城,我想做一棵多情的柳。
无论站在泉边,还是浸在水中,我都是幸福的。披一头浓密的秀发,等待一场旷古的奇遇。
在泉城,我想化成一朵盛开的莲花。
在碧波荡漾的湖面上,在清澈见底的水池里,我静静地躺着,似佛的座位,不问红尘,不论风月。
在泉城,我更想幻成一尾快乐的鱼。
自由自在地游弋于湖光山色,从寻常百姓面前经过,在风流人物吟诗处小憩,大明湖、珍珠泉、豹突泉……有水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遍地是泉,到处是水,我的家荷花绽放、垂柳婆娑。
写不尽的济南,道不尽的泉城,我想住下来,做为柳,化为莲、幻为鱼……
许泽夫:安徽肥东人,1964年8月生,研究生文化程度,迄今已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清明》《十月》《诗潮》《绿风》《散文诗》《散文诗世界》等发表诗歌、散文近千篇(首),结集有《深沉的男中音》《断弦之韵》《牧人吟》《渡江颂》等10部,作品入选《中国年度散文诗》《青年文摘》《中华活页文选》等多部权威选本。荣获第六届“冰心散文奖”、第三届“安徽散文奖”一等奖、首届“中国当代长诗奖”等奖项,参加第12届全国散文诗笔会。安徽文学院第五届签约作家,2014年7月安徽省作家协会设立“许泽夫工作室”。
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理事、安徽省作家协会理事、安徽省诗歌学会副会长、安徽省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安徽文学院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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