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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专栏】荆淑敏|奶奶的木杆长烟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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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淑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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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有人让我谈谈自己在散文创作上的体会,本人文学底蕴之浅薄,生活阅历及其创作视野之狭窄,撑不起我文学创作所要达到的高度。故此,我从不敢妄言。

《新锐散文》是我自己找的婆家,刘莉主编与我从未谋面,但骨子里却有一种非常相似的性格,还有如我一样独特性格文学平台,既然是家,就随便说说。

如果说我的散文有那么一点味道,我感恩蓝天白云下大东北的黑土沃野,它,大气,厚重。人,质朴,善良,豪放。我是在农村地垄沟里长大,骨子里永远流淌着接地气的语言和创作风格。

提到散文,散文是什么?

散文是最美滋养心灵的鸡汤,既然是心灵的流淌,一定要把自己赤裸裸的那颗真心掏出来,灌醉,祭拜真诚,我心写我情,我情走我心,无需故作高深,更无需以阳春白雪自居,好的文章是读者推出来的。

什么是好散文?

走进读者的心,与读者共鸣。要美,美得读者心旷神怡;动情,把读者的眼泪写出来。读者眼泪是无价最高的奖赏,也是作者文字追求的极高境界。想把读者写哭,自己必须先写哭。

散文创作我常比喻裁缝,细工慢匠出巧活。人物的性格语言,景色的描写以最小最细刻画方显恢宏大气之缜密。

作者要有独特的慧眼,才能观察出与别人不一样的底片,谁观察的切入点到位并且独特,谁的文章就别具一格。我的《大姐》这篇文章入选2016年中国散文排行榜。别人写保姆或勤劳,或懒惰,或欺主,或好多好多保姆的共性。我家保姆最大的特点是眼神,“眼皮低垂,斜眼溜人”,通过的眼神,展现给读者符合她眼神的一系列语言动作性格等等。

文学积累很重要哦!

灵感我一直以为是一个作家骨子里先天固有的。

散文拼到最后是作者的思想和胸怀。

奶奶的木杆长烟袋 

荆淑敏


奶奶已经故去多年,她留下的木杆铜锅琉璃嘴大烟袋,在我家西房茅草屋的棚板上静静地躺着,每年的大年三十,父亲都要把这支老烟袋取下来放在自家的祭台上。

年三十,我家的祭台:一张先人闯关东带来的家谱,泛着岁月的土黄,有裂纹,有模糊。擦擦眼睛,亮了:祖宗叫荆孝,祖奶叫荆张氏,我的奶奶排在第四代,爷爷叫荆凯德,奶奶叫荆王氏。

供品依次摆开:水果,点心,炸鱼,还有煮熟见方肥瘦相间的一大块猪肉,一把被油炸得像白色菊花瓣儿一样的粉条儿,这些都一并恭恭敬敬摆在家谱的前面。鞭炮声起,香火,蜡烛,海碗的酒都用火点着了,大伯,叔叔,哥哥,弟弟侄子们依次跪拜在祖宗位前,拜、跪、磕头,站起。再拜。

女儿家不磕头,只能静静看着,坐在土坯炕上眼睛不眨地看着,那幅对联我记事时候就有的:祖宗恩德深似海,父母恩情重如山,对联是悬空挂着的。

好大的排场,父亲从棚板上取下一根长长木杆烟袋,在那烟袋锅里装满“蛤蟆头”烟沫,用拇指压一压,刺啦划着一个火柴,自己试着吸了一口,烟叶就有了星火,着了。然后把这袋烟举到了祭台……

那是一根长长的大烟袋,木质本色的烟袋杆,烟袋锅是古铜色烫了烟熏的烙印,烟袋嘴是墨绿色的琉璃,我懂事的时候就记得,奶奶随身携带的唯一的一件东西就是这支烟袋。

她会牵着几个孙儿们,在田间地头坐下,给孙女梳理着小辫,给孙儿讲“王小卧鱼”呀“替父尝药”的故事,孙儿们静静听,奶奶用心讲,讲到高兴的时候,奶奶就自己装起一袋旱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抽进去的烟从奶奶的鼻孔里冒了出来,这种儿孙绕膝的陶醉都在奶奶抽烟的吧嗒声里流淌出来。不听故事的大孙儿淘气去了,偷了生产队的香瓜,奶奶不声不响走到大孙儿跟前,举起长长的烟袋,照着孙儿的屁股刨了下去,“知错不?我敲断你的腿”大孙儿直溜地跪下了。

奶奶会在东屋的炕头炕头守着一个火盆,那火盆里的旺炭是婶娘们从做好饭的灶坑里扒出来豆秸灰。

奶奶把手轻轻地搭在火盆的沿上,烟袋杆也搭在火盆沿上。北方的冬天很冷,窗花凝结的图案是门前老榆树的枝叶,水缸也经常冻得绝底,只有奶奶的炕头和火盆是热乎的。

大伯去公社开会回来了,节省了几根麻花,直接来到上屋奶奶的住处,“妈,我给你带回五根麻花”奶奶并没有显得那么高兴,“孩子有吗?媳妇留了吗?”大伯是个粗性急人,顺嘴溜达出一句“妈只有一个,老婆就像衣服”。大伯的话或许还带有几分玩笑,说完就趴在奶奶身后暖和去了。奶奶吸了一口烟,发现烟没了,使劲在火盆上磕抖着烟袋锅里的烟灰,好像还有点不高兴 “去。回你屋去,五根麻花我留一根,其余给孩子和老婆”。大伯似乎没有听见,奶奶又重复着,大伯还是没有反应。奶奶急了,拿起烟袋朝大伯的后背刨去,大伯“唉呀”一声,笑呵呵地,“妈,妈,你别打呀!”说完,大伯抓起俩根麻花走回自己的房间。

过年了,她抱着一捆自己织纺的麻布给伙上的妯娌们分,奶奶的烟袋别在右大襟上,手里拿着木尺流利地丈量着撕扯着布,最后剩下一块布头,“老五家,你孩子多,这块布头儿归你”四婶眼神机灵地转着,传给二娘,二娘又传给了我妈。奶奶眼神横扫了一下,坐在炕沿上,取下烟袋,用烟袋锅“咚咚”地敲着鞋底,直敲得奶奶的发髻也跟着颤抖。

婶娘们忙给奶奶脱了鞋,然后又重新装好一袋烟,“妈,谢谢你,我们回屋了”

奶奶的烟袋杆,在夕阳的拉扯下似乎变得更长了,顶天立地的。

大伯的后脑勺有一个大筋包是被奶奶用烟袋锅刨的,奶奶说活该,打得不后悔。

大伯要离婚,奶奶绝对不许的,且不说奶奶一生三十九岁守寡,拉扯父辈弟兄五人成家立业不容易,奶奶认为女人出一家进一家不容易。与大伯谈话未果,奶奶突然举起大烟袋,那烟袋锅像一块重磅的石头,狠狠地砸在大伯的后脑勺,大伯急了“哎呀妈呀,妈,你真打呀?”,奶奶又补了一句“休妻毁地,到老不济”。从此,大伯后脑勺上的包便成为一种记性。

奶奶这一烟袋锅子刨的震天动地,余音回荡,大伯被刨明白了。

祭台上烟袋锅里的烟沫还在烧,我仿佛看见祭台上若隐若现了德、顺、孝三个字。

此文发表于《大庆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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