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锐散文
情怀温度
情感,思想,
角度,视野
天雷一响地耳肥。夏天到了,雷响了,地松了,深藏荒野草丛间的地木耳,忽然间变得鲜活起来,水灵灵的,肉嘟嘟的……于是,农家餐桌上又多了一盘菜:地木耳。
地木耳外表褶皱,暗绿色或褐色,呈半透明胶质状,新鲜发泡的地木耳就像一朵朵迷你的木耳,因其长在地上,被称为地木耳,又叫地卷皮。我出生在鄂西一个起伏逶迤的大山腹地村庄,山丘、石冈、林间、草丛、河溪都适宜地木耳生长。小时候,每逢下雨放晴后,我和小伙伴们就会不约而同地提个小竹篮子或者布袋,到离家不远的草间地头上去捡地木耳。我们蹲在湿滑的地面上,猫腰散开,用手拨开草叶,伸开指头,眼光直勾勾地在草丛中扫来扫去,只见一块块厚实的地木耳,慵懒地躺在细草之间,硕大圆润,紫黑光滑,小心翼翼地捡起来轻轻地放到篮子里。
家乡人吃地木耳菜,可谓是随心所欲,可做汤,可凉拌,也可清炒等,各种味道都别有风味。大多数农家吃法是酸椒炒地木耳,将泡好的酸辣椒切成一块一块的,锅里放入猪油,大火烧得猪油融化冒烟时,将洗好的地木耳与酸辣椒倒进去,来回炒几个翻身就快速起锅,不用放任何佐料,吃起来嘴里嘎嘎作响,脆生生的、滑嫩嫩的,感觉生鲜润喉,满口生香。记忆中,家乡人做的韭菜爆炒地木耳最爽口。地木耳从野外捡拾回来后,先用滤勺装好放到清水盆里不断淋水,顺时冲洗,洗掉黏附的泥沙渣尘后,捞起来凉吹一会儿,把韭菜清洗切成寸段长,用小火将红椒段煸香,接着转入大火倒入地木耳爆炒,跟着将韭菜、鸡蛋拌到一起下锅快手翻炒,炒匀后调盐即可,滑中带酸、嫩中有鲜,满室飘香,久久不散,绝对是一道下酒菜、下饭菜。韩愈《答道士寄树鸡》:软湿青黄状可猜,欲烹还唤木盘回。烦君自入华阳洞,直割乖龙左耳来。在诗中韩愈赞誉地木耳为龙耳,可见对地木耳的喜爱之深。
有时,有一时吃不完的地木耳,家乡人就放进篾筛子,或放在簸箕里,拿到阳光下晾晒风干,用袋子装好扎紧放进木柜。入冬到了腊月过年,再将干藏的地木耳用热水泡开,和红萝卜丝、黄花菜、葱花等搅在一起热炒,放进铁火锅汤里,然后火锅架在柴火上慢慢煮,边吃边添加,吃得尽兴无比。
地木耳名字土气,卑微命贱,没有肥料,只要有水有草,就会滋润地生长,往往和枯草、柴梗、泥土混在一起,不嫌贫瘠。我更敬佩的是它的功效,不但可以清热收敛、益气明日,降血脂、血压,预防糖尿病、心血管病的功能,而且还能健脾健胃、治疗夜盲症,是美容护肤的佳品。如今,上档次的私房菜馆还推出一道“滑肉地木耳汤”,将新鲜的五花肉切成片状平铺在砧板上,薄薄的,洒上一层野葛根粉,然后用小木槌拍打成薄片,将葛粉拍揉到肉片中,连同清洗好的地木耳放入锅中的油盐热汤里,酿成一道又嫩又鲜的野菜汤。还有的饭店把地木耳做成的菜命名为“情人的眼泪”“坠落的星星”,颇富有一番诗意,食欲大增。
星移斗转,尘封的往事一天一天的变淡模糊,但地木耳总是难于忘却。不论在乡下还是在都市,每每举筷朵颐,眼前就浮现家乡芳草碧绿连天的景色,地木耳犹如点点星星闪亮荒野,勾起我灵魂深处一份凄美的牵挂。
作者简介:赵启喜,笔名曲兮,男,汉族,湖北宜昌人,70年代出生,湖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从事文化、党史、档案、宣传等工作,先后在《人民日报》《小说选刊》《微型小说选刊》《小小说选刊》《小说月报》《短篇小说》《散文》等报刊杂志发表多类文学作品300多篇(首)。
请支持如下稿件:人性之美、大爱情怀、乡愁、
亲情友情爱情、生态情怀、性灵自然等。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