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丝路新散文
siluxinsanwen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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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俊俊的玩具车
“你好，苏宁快递，麻烦到学校门口取一下”，当接到电话的时候，我有些迟疑，最近这些日子，忙的根本没时间动手机，更别说浏览淘宝、京东什么的，我很明确我什么都没有购买，许是电话打错了？可人家说的名字明明就是我么，许是发表文章的样刊到了，也不能是苏宁呀，哎，不管了，先取了快递再说吧。
第一眼看到快递：一个长宽高50cm左右的玩具汽车，好不气派。我突然想起老公鹏鹏说，他想给俊俊买个书包，我告诉他，俊俊书包都是学校发的，我从没买过。于是，他说给俊俊买个玩具，我便告诉他，俊俊最喜欢的是奥特曼，也整日拿着我的手机语音“奥特曼，买了”。孩子以为这语音说完，快递就会送来，于是每次都偷偷的用我的手机“买”奥特曼，也每日偷偷满怀希望的等着快递叔叔……将俊俊的这些趣事说与他听的同时，还特别叮咛他，十来块钱的奥特曼，就挺好。
想必，这气派玩具一定是鹏鹏买的了。我一个电话边摁了出去:“你是疯了吗？我不是说了吗，十来块钱的玩具就可以了，你为啥要买这么贵的？”许是他正在上班，只是笑笑的说了一句“好，随后再说”。
他这一笑，再这一挂我电话，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日子，为了给二哥还债，我是如何抹下脸，战战兢兢、羞愧万分的要回了姐姐欠我们的钱，又是如何一次又一次，从正在生病住院的母亲手里借钱，我真是......
母亲隔三差五的住院，刚买了房子又装修完的我，还没为母亲出钱呢，却开始啃老。他远在苏州，他明知道我们手头根本就没有钱，却还甩一句“给哥把钱还了吧”，为了他的面子，我又丢失了多少所谓的“面子”？我是如此好强又好面子的人，却干出催债而又啃老的事。
这些姑且不说罢了。单说上次，他给俊俊花大价钱，买了个遥控飞机。就在我看说明书的时候，俊俊已经打开开关，一个加速，便将飞机遥控到了房顶，眼看着它飞过窑洞，飞过校园围墙，再飞出我的视线。我和几个同事，上到房顶，跑进隔壁单位，最终也没找到，连飞机的尸首残骸，也不曾看见碎片。想到这件事，我就气，是真的气。气那又该死又昂贵的飞机，气俊俊胡乱操作。再如今，这个玩具，这般气派，气派到真真实实的刺激到了我，我恨不得立刻摔掉他。想想它的价格，还是理智的，小心翼翼的，一层一层，打开包装。
只是，我还是不能平息我的气愤，“你是有病吗？你让我到处借钱，你还买这么贵的玩具，你是钱多的烫手吗？你把你手头的闲钱都给我退回来，我要还债”，气愤的我到底是失去了理智，还是发信息给他，我能想象，手机那边的他，拿着手机，边看便笑，貌似笑我的小肚鸡肠，又貌似笑我的无理取闹，又貌似，只是为了缓解吵架的气氛，而刻意的笑。很多年了，每次我都不知道，他这样的笑，到底是怎样的笑。只是，每次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每次当我莫名烦恼的时候，我就这般：若他在身边，我便一通言语，若他在外地，我便这般一通文字，他在身边的时候，会笑笑地，端给我一杯水。他在外地的时候，会笑笑地，回给我一串信息。于是，所有的不快，都烟消云散。
其实，他说些什么，我大抵都是知道的，我又何尝不能理解呢。为了生活，不得不离开孩子，作为父亲，他看不到俊俊躺在婴儿车中那第一次笑有多甜，怎么好看，怎么帅气；他听不到俊俊第一次喊爸爸，喊得有多响亮，响亮的，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答应孩子。他不知道，俊俊看着别的孩子坐在爸爸肩头，有多羡慕，羡慕的，怎么也迈不开脚步。他不知道，当俊俊说起，别人的爸爸，是怎样的唾沫四溅.......我知道，他是想和我说这些的，也正是我知道这些，于是，每次他想给俊俊买什么的时候，我都是答应的，也会告诉他俊俊现在的喜好。于是，每次只要空闲，都是第一时间让俊俊和他视频的。家里所有的买给俊俊的快递，我都会说，这是爸爸买的......
家中老人生病，我们只能拼了命的干。我带着孩子，上着班，挑着单位的重头活，每天忙到昏昏欲睡，稍作休息又满血复活。他不得不去了苏州，进了工厂。俊俊不得不自理自立，且不说他没办法陪伴孩子，错过了那么多，我又何尝不是。
人到中年，生活不易。我这又是何必呢，当我写到这里的时候，鹏鹏给我回了信息“俊俊五岁了，我从没有陪他过过一次生日，他的童年，我还没好好陪过，却已过半了，我买玩具的时候，也犹豫了好久，怎么才能让孩子一下子就想到我，想到我这般爱他，唯独礼物珍贵得吸引眼球，才能让他自豪，让他炫耀，这是爸爸买的，抱歉”。对，俊俊过生日了，我却忙的，似乎忘记了。
我又看到了，那个憨厚的他，傻傻的笑着。我尚且没有好好爱孩子，又何必埋怨他爱孩子的方式呢。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爱的方式，如同我总是写，用文字倾诉。如同他总是买玩具，期待俊俊睹物思他，如同我父亲只是赚钱给母亲看病，不给我们添负担。于是，我将玩具拿给俊俊，“喜欢吗？这是爸爸买的”，我特意提高了“爸爸”两个字的分贝。只见俊俊遥控着汽车便飞了出去，“果冻，你看，我爸爸买的遥控汽车，可牛逼了；你看，还能上台阶”，果然如他想象那样，孩子拿着玩具就开始炫耀了……
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愿父母理解我们不能床前尽孝，愿俊俊理解我们，不能倾情相伴，愿我们彼此理解，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去爱人。于是，我默默的打开淘宝，也为母亲买了她心心念念的四肢康复器，花呗就花呗。不能在身边，也得表示了爱，不能因为欠了债，就委屈了最亲的人。
作者简介：薛婷婷，陕西潼关人。热爱文学，喜欢用笔记录一切感动的瞬间。工作之余，写写教育感悟，生活之余写写散文。文章散见于《陕西教育》、《班主任之友》、《教师报》、《文化艺术报》等杂志，以及新丝路散文、四圣文学等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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