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以来，老天就悲悲切切，下个不停，原本还在的伏天就悄悄隐退。南方遭灾的消息不断传来，北方也如“黄梅时节”，阴雨连绵，人的心情也随之晦暗起来。那天，接到闫主席的电话，让我周一开个会。我说：“行，我现在没在家，周日我就回去了。”可我分明感到闫主席的周围乱糟糟的，他也和往日有点不同。我就多问了一句，“你忙什么呢？”闫主席忽然顿了顿，声音沙哑地说：“王主席今天早晨走了……”“嗡——”一下，我的头瞬间暴胀，这一天还是提早来了。虽说我们都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可谁也没有想到它就这样风驰电掣地来了。十八日下午，我还去宏会医院看过王主席，看到他平静地睡着，输着的鲜红的血液，嫂子给他喂的菜汁，我还天真地想着他肯定能好。因为，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有德有才有威望，在脚下这块土地，大家对他都是敬佩有加。可是，天妒英才，他还是匆匆走了。挂了电话，我昏昏沉沉，王主席往日的点点滴滴浮上心头。看着群里文友们雪片般的唁词，我的头脑竟然空白一片。纵使再多的美誉，却是挽回不了他的生命，也听不到他热情而爽朗的笑声了。冷静下来，我细细思之，王主席与我们这群年轻人，真的是亦师亦友亦兄长。每次，一见到我们，他就用最通俗的方法告诉我们各自的问题。正如赵秘书长在群里发的视频，他幽默形象的比喻，让大家在捧腹大笑的时候有所认识和领悟。认识这几年，他从没有板起面孔说教过人，每个人却明白自己的短板所在。他几次见到我，就用那个“狼和狗”的有关老师的笑话，不经意间指出我的问题，语言书面化太浓，鼓励我多向生活学习，写写应用文之类的。可当初，我老觉得应用文就是格式固定，用语简洁准确的公文，是人人都会写的东西，因而不太涉及。直到《牛爷》《白水，你好》《辣子汤》等获奖发表以后，我才明白，乡情乡愁、家国情怀是我们每个人的心灵故乡，生活是我们创作的不尽源泉。这位老师，没有刻板的教条，在说笑中让我悟到了文字的真谛。对于几位长期在政府部门写材料的同志，王主席也常常笑着让他们文学性、形象性浓一些，政治性、条文性淡一些。
如果说，作为老师，他平易近人，引导有法，那么作为朋友，他像远去的剑客一样，古道热肠，侠肝义胆。在作协里，有老有小，有工人有农民，有干部有同志，可每个人提起王主席，都是竖起大拇指赞叹不已。因为，不管谁遇到什么事，他都热心帮助，鼎力支持。我的《桃李沃土》一书能顺利出版，多亏了他的大力支持。开始，整理好书稿，我对他初步说了我的想法及书的架构等，他肯定了书的框架，指出了个别细节。后来，我请他写序，他说自己眼睛不好，不太想写，可我既然请他，他就献丑了。没有想到，这两年，他给作协几位老师写了好几篇序，有次他还笑着说：“都是你给我惹的祸。”我说：“那是大家敬重你，认可你的才华呀！”《桃李沃土》在第一次校稿失误以后，我放弃了与成都方面的合作。他知道了，又鼓励我不要放弃，我终于重新签订协约。拿到书时，他已病到晚期了，就这样他还关心书的情况。敬佩王主席，最重要的还是他的乐观开朗，我相信，这是大家的同感。不管哪一次见到他，也不管是什么地方，他永远是笑声不断，让人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不说他以前，就是回想他生病以来几次相见，也都是轻松愉快的。
最早的可能是前年冬天吧，马上过年了，听说他生病了，我和丈夫去了医院，他笑着说：“麻烦了啊，肺气肿，马上就出院了。”出来后，不太夸人的丈夫竟然说：“王主席人不错，满满的正能量。”即使后来，他知道自己病情不好，依然自信地与病魔斗争。那次在尧头家里，他好像才化疗回来，我们几个人看他都感到痛苦，因为他的声音明显变了，他却谈笑风生，和以往一样，让大家如坐春风。即使前两个月党校家属院相见，他已病得很重，还关心疫情影响，我家孩子走了没有，笑着说我任重道远，既要管好自己的孩子，又要管好学校的孩子。他像一位睿智的兄长一样，不仅关心着每个人的成长，还时刻关心着大家的生活。往后几十天，我实在不敢去看他，打了两次电话，他都沙哑着嗓子，并说自己好着呢，你们忙你们的，不用来回跑了，而且每次都说“谢谢关心”。听到他说的“谢谢关心”，我就忍不住黯然伤悲。这是一个怎样的人，自己忍受生活的打击，病痛的折磨，却依然感谢别人，还每次都把快乐留给别人，老天爷怎么不睁睁眼，让这么一个善良乐观的人留在世上，多给大家一些笑声。擦干眼泪，我想，乐观开朗的他定不会希望我们像这秋雨一样悲悲切切。“亦师亦友亦兄长，有德有才有威望。彭衙痛失一贤才，雁门铭记千秋业。”王主席，请一路走好，你的歌曲与文集，你的引领和帮助，你的笑声及智慧，都好像“一股杜康泉，从古流到今……”。【作者简介】张引娣 中学语文教师，陕西省作协会员，江山文学小说编辑,渭南红学会理事，《新锐散文》签约作家，著有散文集《桃李沃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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