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天红| ​想 念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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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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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市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办

想 念 母亲

 

俗话说“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我的母亲于2019年农历正月二十二去世，距她八十四岁的生日还有三个月就离我们而去了。母亲终究还是没有挺过这一关。母亲瘫痪在床十多年，我们姐弟几个尽力尽为，也算是为老人尽了孝。对母亲来说离去也许是一种解脱，但留给我们做子女的则是深深的伤痛和永久的思念。

我是我们姐弟六人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母亲最疼爱和最牵挂的一个，我的母亲是北方农村极为普通的一位农家妇女。母亲没有上过学，甚至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但母亲的教养和品格赢得了我家左邻右舍以及亲朋好友的敬仰，在我们家亲戚当中有着极高的威望。母亲去世半年多来，我时时刻刻在想念着母亲，有时回想和母亲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也有时想动笔写一写和母亲在一起时的记忆，每每动笔时，情不自禁，潸然泪下，甚至于动不了手，也只好每每停下来作罢。时间和空间是治疗心灵创伤的灵丹妙药，随着时间的流逝，半年多没有动笔的我此时想写点和母亲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

儿行千里母担忧。艰难之时母亲最挂念的人是我。世事沧桑，命运多舛。近一两年，刚过不惑之年的我事业上经历了人生最大的滑铁卢，心情更是跌入了底谷，虽然这样但此时我仍然比较坦然。我相信父亲和母亲的影响和教诲能让我战胜任何困难和险阻，置于绝地而后生。我没有告诉母亲，怕她为我担忧，只是告诉了姐，家里人哪段时间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说我有事时会电话姐姐和母亲的。那段时间心情特别不好，大多数曾经的同事和下属像是变了个人一般装作根本不认识，以前充满笑容的桃花脸荡然无存，有的甚至造谣生事、无中生有、幸灾乐祸。唯有妻女和仅有的几个亲朋好友展现出了人间的亲情、友情和善良。在我艰难时，远方的母亲好像感知到了什么，一个劲地让哥哥姐姐给我打电话。他们告诉母亲说我很忙，母亲说不对，再忙也应该打个电话啊。我抽时间给母亲去个电话，母亲问我说：“红儿，你把妈妈给忘了吧？”。我只好找借口搪塞母亲……。年后，也就是仅仅二十多天以后母亲便离我而去了，也许是母亲为我的平安在苦苦地撑着，也许是母亲感知到我已经长大能应付得了一切才放心地撒手而去，也许……也许……也许有着更多的也许吧。

当兵娶妻时母亲尊重我的意见。高中快毕业了，自觉高考无望，按当时家庭的现实情况，既使考上大学也无法顺利毕业——家里经济情况不是一般的糟糕。而且屋漏偏逢连阴雨——父亲得了绝症——胆总管癌。鉴于这种情况，我向父亲提出了要走当兵这一道路。想走曲线道路规划自己的人生。刚开始父亲不允许。父亲说考不上大学让我去工厂上班，我不愿意。我一门心思想去当兵。父亲说万一部队留不下怎么办。我说：“留不下回来，你说咋办就咋办”。父亲还是不允许。我跟父亲吵了几架，谁也不理谁。这个时候母亲做通了父亲的工作，她就跟父亲说：“你要这样，他要那样，孩子大了有想法了，你就依了他吧”。父亲最终同意了我的请求，我也如愿以偿当了兵并提了干。

当兵提干后该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同事和亲朋好友向父母和我介绍女朋友，不管他们怎么说我都不同意，因为我心中早巳有了她——我现在的妻子。实话来讲，父母当时并不同意我现在的爱人当我女朋友。人各有各的优点，同时人各有各的遗憾，虽然有些遗憾不是人为的，但遗憾终归是遗憾。当母亲拿妻子的不足给别人的优点作比较时，我非常生气地回了句“给我找媳妇还是给你找媳妇”，这么一句话，当时我站在老宅的偏房门口双手扶在两边门框上，一只脚踏着门槛一只脚在门槛外站立着面对着母亲，母亲坐坑沿上双手搭放在怀里，我看到她的双手在微微颤抖左手想抬起来却始终没有抬起来。母亲面对着我满脸愠色，想发火却始终没有发作。我知道我惹母亲生气了。我说完后母亲怔怔地看着我，好半响才说了一句话：“你爱咋咋地，随你”。我便和当时的女朋友现在的妻子结了婚成了家。

母亲伴着我成长。本村小学五年级毕业后我便去镇上读寄宿制中学，每周末回家一次。当时为了省一部分伙食费每周从家返校时带一部分菜和馒头。刚开始带菜时都就着方便用玻璃罐头瓶装，当时为了防耗子偷吃馍和菜，就钉钉子把包挂墙上。但每每不小心或者钉子自然脱落玻璃罐头瓶掉地上，一周的菜就没了。母亲看到这种情况给我出了个主意，把玻璃瓶换成塑料瓶，小伙伴们看我这样做，他们也开始用塑料瓶装菜，母亲的方法解决了我们经常遇到而无法解决的难题。十二三岁的男孩子也开始发育了，一次睡醒后我发现短裤湿了。我把短裤收了起来，回家告诉了母亲，母亲看了看说：“孩子，你已经长大了，这次我帮你洗了，下次就由你自己洗吧”，我明白了母亲的用意，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母亲给了我第二次生命。我家六个孩子，我最小，母亲四十岁时才有了我，也可能父母年龄大了的缘故吧，我一生下来就体质不好。二三岁时就得了次尿结石病。当时非常小，我清楚记得那是一个下午，我当时光着身子在院子里和哥哥们在一起玩，儿时的我比较调皮、淘气，当时三哥用小棍子在我屁股上敲下，我下意识似地蹦了下，小石头恰恰把尿道堵上了，我小便不出来。当时不懂就说哥哥把我小XX打坏了，肚子越涨越硬越大，村赤脚医生说送乡医院。天快黑了，眼看我也就不行了，母亲让姐姐骑自行车送她，她抱着我到乡医院，乡医生一看情况不对——不接收，让我们到县医院。姐姐又骑车带着我和我母亲到了离我们村庄十多公里的县医院时，已经夜里十点多了，母亲和姐姐苦苦哀求值班医生，医生才尽快地组织了手术。这才把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我是第二天早上才醒来，醒来后医生指了指窗台上小杯杯里的小碎石开玩笑似的说，小小年纪玩石头玩就玩吧还吃石头，我目光顺着医生的手指方向，窗台上小杯杯里有大约一厘米左右厚的小碎石头。唉，我也是败也石头，成也石头。提起这，可真是一言难尽呀！

人常讲：天下老，都向小。没有母亲，就没有今天的我。我上有四个哥哥，一个姐姐。姐最大。母亲怀我时希望我是个姑娘。可偏偏天不遂人愿，结果还是个小子。我的名字有点像女孩子，除了当时的天气因素之外，更多的包含父母亲希望我是女孩子以及希望往后日子越来越红火的意思。刚生下我时，父亲便得了一场重病，后来听大伯讲，后事都准备好了。面对这种情况，父亲要把我送给别人，说孩子这么多，他也不行了，把我送人减轻点负担。母亲当时也勉强同意，都跟别人说好了，当到别人来我家抱我时，姐姐不让，母亲当时也反了悔。人家气呼呼的走了，我便幸运地留了下来。母亲在的时候一次我开玩笑地跟母亲说：“妈妈，你当时把我当时送人了，你可把你唯一的干部孩子送人了”，母亲笑着说：“我就知道我家红娃儿有出息”。

…… ……

如今，母亲离开我有半年多的时间了，母亲的音容笑貌始终萦绕在我的脑海里。我时常想起母亲。母亲，我今天回来给你扫院子来了，您能回来吗？

作者简介：董天红，1976年出生，山西夏县人。1994年参军入伍，在部队长期从事后勤及行政管理工作。文学业余爱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