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老先生的书,逢上便可读,是我说的。已经读过他的好几本书了,还是这个印象。而今,读完他的《人事新语》,原以为又是写人记事的。也不错,是写人记事的,意外的是,全部是看戏说戏。
喜欢齐如山的看戏说戏的书,侃侃而谈,行云流水,八面来风。想不到,新闻记者出生的曹老先生,对戏道戏人戏事,娓娓道来,又多是建国之后的人与事,读来新鲜又亲切。
曹老先生是个忙人。从《人事新语》看,他又是能特别忙里偷闲的人。不然,哪能看那么多的戏,说那么多的戏,评说那么多戏里戏外的人与事。能看又能评说,可见闲心不浅。
《人事新语》分三编。甲编,京居随笔;乙编,艺文一角;丙编,剧人、剧话。戏里戏外的杂陈叙述,读来有点意思。我是个不太懂戏的人,看戏也少。除了八个样板戏和其他的现代戏外,看的古代戏,只剩下拍成了电影的和极少数曾经跟着父母看,看几回,打几加瞌睡的京剧了。文革前,有个《节振国》的现代京剧,是看人以戏台上演的,记得还是清楚。因为戏夜底子薄,读曹先生所说的好些地方戏,也只能顺着杆子溜达,蜻蜓点水,雨过地皮湿。倒是书中别样的事,觉得有趣。
比如以为皇宫三宫六院,皇帝在花丛中,幸福百倍。其实,并不如此。曹先生说,“皇帝要找谁行周公之礼,还是十分自由吗?可是,皇帝的‘龙精’,泄在哪里,有关传位的龙种,这不是小事,因此敬事房得有记录。假使要谈男女情趣,可说是意味索然。而且,皇帝要宠幸哪一位妃嫔,就用两位太监把那妃嫔脱光了衣裳,用一床被褥包了,从皇帝的龙床后边塞上去,等到工作完备,又让两太监包了抬出去,到底是件没趣的事。”(P97)
曹先生还说:“我这样的观众,在北京人心中或许不仅以为不曾升堂入室,连作为普通的听戏者都是不够的。我不会闭目打拍子哼戏,成为北戏的知音人……”这段的话,我是有体会的。以前由于工作关系,经常跑北京。走街串巷间,常见得北京的老大爷闲坐街头,一把蒲扇,摇头晃脑,击着节拍,特别得意的哼唱京戏。那神态,俨然已经入戏。有一回到北京同学家,大家闹一阵,唱起了现代京剧。我呢,觉着自己还唱得挺准。唱完后,北京的同学说,你没唱在板眼上。应当如此这般,说着便摇晃着唱了起来。他不唱,不觉得。经他一唱,的确是唱出了很浓的京剧味儿。
读曹先生的《人事新语》,对帮腔有了认识。过去,口头上和文章中常用帮腔的词儿,大体以为是跟着腔调后面唱,并不知道帮腔是一种合唱。经曹先生介绍,帮腔是一种合唱的形式,川剧艺人称之为“齐呐喊”。帮腔除了合唱外,还有几种作用:一、定调:使演员唱某一曲时,对声音高低和快慢,有一个标准;二、渲染舞台气氛,帮助演员发挥感情;三、表达剧中人物的内心感情;四、代表第三者说话。
我不懂戏。可是,也喜欢看看关于戏曲方面的书。因为戏曲,它是一个自己的世界。遇上这方面的书,时不时的读一读,也算是到这样世界走马观花了。
如今,从我们这代人以后,特别是年轻人,很少有人喜欢看戏了。戏曲,差不多都给电视电影取代了。时代,总会渐渐地消亡一些的文艺形式。戏曲如果消失,我倒是不会太去惋惜。
2016年12月28日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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