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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阅读,重新看了在三遍《别想摆脱书》的第八篇《我们对过去的认知归功于傻子、呆子和敌人》。这篇题目于我们的常识来说,挺反叛的。认知,真的归功于傻子、呆子和敌人吗?
从艾柯与卡里埃尔的对话,以及他们哲学式的认知眼光看,是这样的。
一顿乱煮乱炖,将欧洲的两位知识分子的书斋密谈,妄言感之。
光亮,对于人类的感觉来说,是最重要的认知条件。先把读书放一放,从光亮的认知说起。
真理是什么呢?星星,还是月亮?
如果说是星星,它的光亮不如月亮。如果说是月亮,为什么又众星捧月?
真理与事实,在认知中是游移与为转换不定的。如果强调光明的指引,月亮胜过北斗。如果强调方向的指引,北斗胜过月亮。再如果强调的是数量,在多数与少数间,星星占着真理的多数。
苏格拉底与孔子,他们的带真理的只言片语之所以碎不可拾,是因为他们相信根本没有整块的真理。星星与月亮,假若都是真理,也成不了块,遮不住更广袤的说不清道不白的夜空。
书,以文字与页面的形式补天,当然是于天不补。当书是个玩意,是个真实事实的复印机,是个颠扑不破的真理,不是傻子、呆子、真理的敌人,又还能是什么呢?
书,只是众多树叶中的抽象了的几片叶子,以图画、文字、符号的形式。别硬去还原为某地某时某树上的那几片叶子。
人的认知沿袭着两条基本线路。一条是文明的文字与书本线路,一条是离开大众书写符号与文字传承的直感线路。文明的线路,以文字的形式不停表达过去是怎样活着,现在应该如何活着,将来的活着怎样。直感的线路,不论过去、现在、将来,活着就是活着。两样的活着,文字与本书的意义里,会不会怀疑其中包含着“活着”本身意义的曲解与欺骗?太多太多,让大众以宗教的崇拜,殉道,殉情,殉职。真理,主义,政治,爱情,友谊,亲情,职业等等,在书本的传承中,赋予太多不堪负重的乱七八糟,剪不断,理还乱的意义。
认知在传承中的正向意义,已经不是本篇章所要讨论的。而其反向的意义,用卡里埃尔的话说:“我们对过去的认知往往来自于书本,因此也就归功于傻子、呆子和狂热的敌人。这就仿佛,假设过去的痕迹完全消失,要重建过去,只能借助这些文学疯子的作品,这些不可信的天才。”用艾柯的话说:“一切伟大的无神论者都产生于神学院。”前者的话,如果说得是对天才书本的怀疑,后者便是对经院书本的叛逆。
艾柯说:“书常犯错。但有时却是我们的解释在犯错或妄想。”书何止常犯错,从认识真理,而永不抵达真理的意义上说,书本身就是错。甚至可以说:书,简直就是毒药。
喜欢阅读,无异于中了书毒。时常的阅读,不过习惯的毒瘾犯了。
人,有个通病,喜欢自己欺骗自己,在理论的道理中,在符号的思考中,在文字的表达中。
自觉自愿的上当,阅读恰似上瘾了,好着的那一口鸦片。这篇最后的几句话,相对于过去的旧观念,是过瘾的:
--艾柯说:“马克思说宗教是人民的鸦片,这种说法并不正确。鸦片本可以使人民中立、麻醉、昏昏欲睡。不,宗教是人民的可卡因。它让人群兴奋起来。”
--卡里埃尔接着说:“不如说,这是一种鸦片和可卡因的混合物......”
不是大师们说得如何正确和好,而是他们的对话蕴含强大的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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