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6 一寸的乐子

快乐有多少？上也一寸，下也一寸。左也一寸，右了一寸。前也一寸，后也一寸。实也一寸，虚也一寸。所以说，是一寸的乐子。

    一寸的乐子，上也一寸，下也一寸。上面图的是寸长的嘴巴乐子，下面图的是寸寸开阖的阴阳乐子。从上而言，发奋图强与发愤图强，殊途同归，先是十年寒窗，闭嘴修炼。一旦得道，一定是滔滔不绝的乐子，嘴巴上发号施令，是是非非，说东道西，指人向背。这嘴上的乐子，说的是阳春白雪。下里巴人的嘴也一样，农村做工，没段荤荤出油的段子，工是做不开的。下放时，一老农民说了个谜语：“一根杆子几寸长，一头毛来一头光，放到洞中，几搞几搞就出浆。”老农问大家是什么，男的斜着眼，女的哈哈笑，这还用猜吗？老农说，我想你们就想邪了吧。谜底是刷牙。原来是个双关谜语。说工人吧，一个好好的儿歌，唱得下三滥的味道。“路边有个螺丝帽，螺丝则，弟弟上学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看见了……”说军人吧，回到家乡，调妹子唱什么歌？“我擦好了三八枪，我子弹上了膛，我推背上了子弹袋，我勇敢的上前方……”工农兵，一寸嘴巴，一寸乐子。从下而言，也是寸粗，寸宽的男女之乐。有证，弗洛依德的性动力，福柯的生存美学，李银河的性福，潘绥铭的生存与体验。一上一下，一寸嘴上的快乐，“两张嘴巴皮，边讲边移。”一个死理，肯定是没什么快乐，死的说活了，活的说死了，黑的说白了，白的说黑了，快乐丛生。一上一下，一寸阴阳快乐，无师自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妙从中来。

一寸的乐子，左也一寸，右也一寸。你观察人的笑，两个嘴尖再怎么往上翘，小的大的对着称，没什么大意思。一边高一寸，一边矮一寸的笑，是一辈子忘不了的笑。过去的一位电影名人名导谢添，说表演艺术的时候，来了那么一下，没剧情在电视上干着的表演，那个左高右低的笑，一看就铭记在心。要是按我说，考电影学院只要这一招到手就得，硬功夫！左右一脚一脚走，平衡中庸，虽然走得稳，却没有拐瘸子走得夸张，没有模特的猫步左右扭得出乐子。开放了，百无禁忌，左点右点，歪着脸笑，才起乐子。过去，比较左的日子，乐子也分左与右。如今是不讲左派右派了。左倾右倾，左比右好，形左实右，年轻的人没了这个记忆。政治路线，政治态度，寸左寸右，那是一个时段，一个过程，一个人生，一个家庭的乐子之别。康生是个左撇子，画一手好画，写一手好字，有著名的左比右好印章。那是个时代的乐子，左比右好。黄永玉的“永玉六记”中的《斗室的散步》、《汗水里的沙漠》、《芥末居杂记》、《罐斋杂记》等，当属右比左好偷偷的乐子。

一寸的乐子，前也一寸，后也一寸。赵朴初《宽心谣》，一扇一扇，寸寸摇着，乐风吹来：“日出东海落西山，愁也一天，喜也一天； 遇事不钻牛角尖，人也舒坦，心也舒坦； 每月领取养老钱，多也欢喜，少也欢喜；少荤多素日三餐，粗也香甜，细也香甜； 新旧衣服不挑选，好也御寒，赖也御寒； 常与知己聊聊天，古也谈谈，今也谈谈；内孙外孙同样看，儿也喜欢，女也喜欢； 全家老少互慰勉，贫也相安，富也相安；早晚勤操劳锻炼，忙也乐观，闲也乐观；心宽体健养天年，不是神仙，胜似神仙。” 寸地寸心，寸草寸晖。前一寸，有乐子，后一寸，也有乐子。往前一寸，开拓进取，“军队向前进，生产长一寸”，做第一人尝螃蟹，是前进乐子。退步一寸，海阔天空，“激流勇退”、“饶人不痴”，发最后的沧海一声笑，是退步乐子。

    一寸乐子，实也一寸，虚也一寸。一瓢一饮，酣暢淋漓，山水乡酒，琼浆玉液，乐子实的，寸舌寸心。一吸一呼，吞云吐雾，清新空气，上好雪茄，乐子虚的，寸嘴寸心。一杯一碗，一碟一壶，一匣一柜，一仓一船，实实在在，或水或酒，或菜或饭，或粮或棉，或金或银，乐子在哪里呀？不全是装满的那会儿，更多的是耕种着，期待着，创业着，没有填满空虚着的时候。

    一寸的乐子，别偏差了，就一寸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