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APP
userphoto
未登录

开通VIP,畅享免费电子书等14项超值服

开通VIP
No 13 把酒在死亡边缘 --读小说《佩德罗·巴拉莫》


把酒在死亡边缘,摇摇晃晃带着无限醉意,无马行空顶尖的文字行走。这便是读了墨西哥作家胡安·鲁尔福小说《佩德罗·巴拉莫》的读感。

《百年孤独》的作者加西亚·马尔克斯得到《佩德罗·巴拉莫》这部作品,连续读了两遍,他说:“自从大约十年前的那个奇妙的夜晚,我在波哥大一间阴森的学生公寓里读了卡夫卡的《变形记》后,我再没有这么激动过。”马尔克斯还说,对这本书,“我能够背诵全书,且能倒背,不出大错。并且我还能说出每个故事在我读的那本书的哪一页上,没有一个人物的任何特点我不熟悉。”至关重要的是在他对胡安·鲁尔福的追忆时说:“是因为对于胡安·鲁尔福的深入了解,使我终于找到了为继续写我的书而需要寻找的道路......

无怪乎,人说没有鲁尔福,也许就没有《百年孤独》。

欣赏文字的顶尖作品,是与作者神交。读过之后,自然而然会想到作者呈现的是怎样的一种写作状态?从字里行间揣测,那是一种带着醉意的痴迷,划开了胸口,取出流着血扑通扑通的心脏,小心翼翼捧在手里,再气化作汨汨而出的文字,不急不愠,不凉不热,怀揣着醉意表达荒唐的执着。

解读胡安·鲁尔福小说《佩德罗·巴拉莫》,创作的选点,醉意里的执着,选择的是被多数作者遗忘了的死亡边缘地带。整本一百多页十万多字的书中,死亡气息,游贯其中。

在死亡的边缘玩小说文字游戏,这可能与墨西哥民族对死亡相对友好,不那么的万分恐惧有关。

记得《西藏生死书》中说过,人由生到死的中间,存在阴阳间“中阴得度”时空。墨西哥的文化习俗正好与之吻合。墨西哥的阿兹台克人认为,人死后,灵魂得不到宽恕,便难以入天堂,只好在人世间游荡,成为冤魂。墨西哥人不害怕死人,每年都有死人节,让死人回到活着的亲人中来。正因为有这样的背景,胡安·鲁尔福小说《佩德罗·巴拉莫》,通贯着活人与死人的对话。人与人,人与鬼,并不能明晰的界定阴阳界。生与死的边界对话,具体不到哪句分明是活着的人,哪句肯定是已经死了的人。这种魔幻的表现手法,穿透了白昼与黑夜人言与鬼话的真实与梦境之墙,庄周梦蝶似的,分不清我身是蝶,还是蝶身是我。深深的影响了《百年孤独》的作者马尔克斯。

连续的读了两遍,小说的结构与时序及阴阳两界混乱不清。人物冒头与游萍不定的踪迹,地老鼠似的东窜西窜,一时让读者理不出头绪。对话,东一句,西一句;阴一句,阳一句。用我的话说,这书是本错乱了顺序,卡片似“胡乱”堆砌起来,又格外有意思的小说。

佩德罗·巴拉莫小说的主人公。幼年家道中落,做过小工,当过学徒。长大后,为人狡诈残忍,不择手段,靠巧取豪夺恢复家业,并成一跃成为科马拉村的统治者,成为独霸一方的庄园主和酋长。他,无恶不作。村民死的死,走的走。科马拉村成了荒无人烟的山村。妇女逃不出他的蹂躏,以至他的私生子有多少,自己也不认识。佩德罗·巴拉莫爱子米盖尔·巴拉莫马失前蹄,给他重重一击。终身所爱的女人苏萨娜·圣胡安的去世,终于使他心力交瘁,萎靡不振,走向死亡。

佩德罗·巴拉莫的形象,有点像霍布斯笔下的“利维坦”。不同的是,霍布斯是将国家以“利维坦”拟人化的形式,告诉人们其是剥夺和抽取人们的自由和权力,如何构筑秩序的恐怖巨人。而鲁尔福是将人身上难以根除的“恶”,集中在佩德罗·巴拉莫展现。

反观现实社会,对权力与财富巧取豪夺,官场和市场中,像佩德罗·巴拉莫,或是披着外衣的佩德罗·巴拉莫的人,与像他那样所做的类似的事,并不鲜见。可是,不仅没有引起人们的警觉,反而大有畅行其道,潜在的引导人们价值取向之势。这种现象长此以往,后果是非常可怕的。艺术的展示佩德罗·巴拉莫的恶,是文学家的责任之一。

读完这种小说,对其创作的形式和小说文字追求的创作方法,产生了是否存在着两种实验的假设。

一种是小说文字“拆卸”与“拼装”的实验:将写好的时序清晰结构分明的小说,按照相对的段落依序的排列。然后,裁剪成卡片,搅和后抛向天空,再随意的拼装组合。这样的小说,结果会怎么样呢?

另外一种小说文字“删减”的实验:将百万字的小说,交给某个并没有受过文字艺术专门训练的人去编排。要求只有一个,减缩到十万字。试想,结果又会是怎么样呢?


《佩德罗·巴拉莫》,隔着时空,依稀的似乎可以看见作者玩过上述的两种小说文字的实验。先是第二个实验,然后是第一个实验。不同的,第二个实验的减裁是作者自己,屠刀挥宫式的自我涅槃,删繁就简,自我升华。死亡边缘的游戏,必须寻找让文字死亡的状态,然后死而复生。

这两样的实验,人人会做。难的,是如何找到人的灵魂中潜藏的诗意的密码。醉意,是人普遍现象,而通过普遍的醉意,挖掘出人心底诗意的密码,且用小说的形式,就不是一般的小说家能企及的了。

胡安·鲁尔福小说《佩德罗·巴拉莫》,有人说写得很好,也有人将之当作垃圾文字。

说很好的人,与当作垃圾的人,只有你去读了之后,才会觉得都有道理。

一个故事,为什么非得千奇百怪的表现出来,弄得读者云里雾里的?理顺了人物与故事,小说中的那点事,用独到的艺术匠心撑了起来,到底是想说明什么?标新立异么?持着如此心态的读者,当之为垃圾是没错的。

而另一部分的读者,说写得好,又是为什么呢?意向高于具体,断续碎波的弹奏,比万能的交响曲更能拨动灵魂的心弦。读了两遍,也没能像马尔克斯那样强大的感受。更谈不上,理清与记住了全部的人物与特点。外国人读外国人的书,与中国人读外国人翻译过来的书,我想一定有相当大的差别。读了译者屠孟超的《译后记》,再回去读了一遍,好多的故事与情节,还不知道在哪里的哪交代的。但重读每一页,其中文字,是有印象的。好些个描写,旧地重游一样。如果再读第三遍,没有《译后记》的支撑,只怕还是不能清晰理清其中的人物与故事关联。正如魔术师有意打乱了的扑克,你一时无法复原。可是,那副见过的变幻莫测扑克,你会印象深刻。与之共鸣,离开了并不十分需要的人物故事与情节,像顺手接下的天雨,断断续续有那么美妙的几滴,便能放射开来,管窥全豹。从这点上感受,这部分的读者会认为写得好。

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人们怀着好奇,好事的人将鲁尔福的小说《佩德罗·巴拉莫》,小心翼翼的按时序与逻辑关联拼接起来。结果,成了平俗平庸的“大平块”似的小说。文学艺术的巧妙,捕捉人心跌宕曲调,只在心痒痒尖尖处,组合好文字音阶,然后倾心的唱响。反观鲁尔福的《佩德罗·巴拉莫》,当属寻着如此“醉意”线路铺就的。

时间考验着作品。无疑,鲁尔福的中篇小说《佩德罗·巴拉莫》,徘徊在赞美与垃圾声中,终成了西班牙语文学乃至世界文学中最优秀的小说之一。

苏童说:“《佩德罗·巴拉莫》是一座文学高峰,只能仰视和默默攀爬。”

余华说:“在这部只有一百多页的作品里,似乎在每一个小节之后都可以将叙述继续下去,使它成为一部一千页的书,成为一部无尽的书,可是谁也无法继续《佩德罗·巴拉莫》的叙述,就是胡安·鲁尔福自己同样无法继续。”

把酒在死亡边缘的游戏,不能重复,只此一次,这便是《佩德罗·巴拉莫》。

读书,亦如喝酒,找某个“似醉非醉”接点的感觉。全能叙述,全景故事的表现,在网络化的时代渐渐隐退,文字的跌宕,诗意的展现,成了拨弄心弦的鬼手。

对接,灵魂的对接。在曲高和寡的弹奏者手下,共鸣需要手法表现与诗意的挑逗,以唤起读者兴趣与情欲,进而随波荡漾。

召魂何处?难挨的心尖痒痒,醉与罪的边界处。死亡,左脚是醉,右脚是罪。行走在死亡的边缘,成了《佩德罗·巴拉莫》的看点。

寡言诗意,黑言诗意,陋言诗意,鬼言诗意等等,将小说《佩德罗·巴拉莫》阅读变成悦读的心历桥梁。要是不存在点对点的种种诗意的对接,这部小说是无法将阅读进行到底的。

活着,人说是受着。无论是活是受,都是种展示。死亡,有没有受着呢?需要展示。《佩德罗·巴拉莫》在活着与死去的边缘地带,用特有的魔幻手法表现阴阳间的“受着”,罪恶也好,苦难也好,痛恨也好,爱怜也好,人鬼的遭遇间,人鬼的对话里,人鬼情未了。

随书赠送两张鲁尔福非卖品的黑白摄影作品,特别的喜欢。一张是左边是简陋厚重“且”字型窗口,右上方是两根粗黑木棍架起的凝重的十字架。配文不知道是不是创作者本人的,但似乎与小说《佩德罗·巴拉莫》联系起来,存在某种的暗示:“如果死亡有时也会发出声音的话,你将会发现我的回忆发出的声音,比我的死亡发出的声音更为亲近。”另一张是背影的舞蹈家,左脚踮立,右腿右平伸开,身体后仰,展开双臂,如醉如痴。而包裹的背景是无尽的翻滚着的云彩。题照:“上帝用双臂护卫着我,他赋予我爱情。”

左一脚,右一脚的行走。或然的,各人有各人的道路。必然的,殊途同归,一脚在生,一脚在死。

《书虫齿痒》7

《书虫齿痒》8

本站仅提供存储服务,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举报
打开APP,阅读全文并永久保存 查看更多类似文章
猜你喜欢
类似文章
胡安·鲁尔福:原来小说可以这么写
胡安·鲁尔福《佩德罗·巴拉莫》,最负盛名之作
胡安·鲁尔福的平静
每日荐书20210107
微语录丨今天读一读马尔克斯引路人的唯美句子
巫昂︱读外国书,你得先成为“译本控”
更多类似文章 >>
生活服务
热点新闻
分享 收藏 导长图 关注 下载文章
绑定账号成功
后续可登录账号畅享VIP特权!
如果VIP功能使用有故障,
可点击这里联系客服!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