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蒋勋写了一篇《到那里都一样》,这篇文章收录在台版尔雅丛书《萍水相逢》里。这几年大陆风靡他的说唐诗说红楼说吴哥,这里不说想作学者的他究竟“说”出了哪些纰漏,只引用一下这篇散文里一段话:
我十几岁的时候有一个奇怪的想法,认为自己活不过三十岁;那时,也并不因此而觉得不好。后来跟朋友谈起来,也有不少人有过同样的想法。在少年时期,幻想自己的生命,像流星一样,刷地一闪即逝,虽然短暂,却尽情发光发亮,引人赞叹。
1990年,台湾歌手郑智化唱过一首歌《别哭我最爱的人》,也是这种调调:
别哭我最爱的人
今夜我如昙花绽放
在最美的一刹那凋落
你的泪也挽不回的枯萎
别哭我最爱的人
可知我将不会再醒
在最美的夜空中眨眼
我的眸是最闪亮的星光
……
同事李明老师的父亲李新章先生退休前是数学老师,高中和前外交部长李肇星是同学,这两位山东胶南的老先生虽然人生轨迹不同,但却有共同点。
数学老师李新章先生出了一部诗集,里面有自己的书法作品;北大西语系毕业的李肇星先生也出了诗集,被誉为“诗人外交家”。
这两位年近八十的老人,都爱写诗。
年轻时候盼望生命在最繁华的时候结束,大概发于对生命完美的执着。三岛由纪夫那座在烈火中永恒的“金阁寺”毕竟成了灰烬,他也切腹。我们在目睹了生命的衰老、萎缩和病变之后,总是心生恐惧。这种恐惧除了结束生命可以消除,只剩诗意地生活了。
真正的生活就是诗歌的样子。每天读几页书,写几个字,听一首歌,喝一壶茶,是一种享受。数学老师的数字,外交官的唾沫星子,都因为有了诗歌的基因而别具魅力,两位老人,也因为“诗歌”而越发可敬和可爱。
生命在诵读和写作中变得缓慢,温和,我们甚至能看见她的步子带起的微尘。别急着结束,慢慢老去也是一首诗。
何况,老了,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死掉,该是多么好的一件事啊。
联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