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一场桂花雨（散文）

晚风

特别喜欢秋天，红的热烈，金的灿烂，白的纯洁。而桂花在这个季节散发出的悠长的香气令人魂牵梦萦，让人生出许多的遐思与浪漫。

桂花因色泽的深浅，分别把菊黄色的叫丹桂，淡黄色的叫金桂，白色的叫银桂，听着名字就能如痴如醉，那一粒粒粉粉的花蕊静立于四片花瓣之中，一朵一朵的贴得近近的，团团紧簇，像是小礼花释放出巨大的能量。你若靠近它，浑身便浸入它的味道，眼睛便溢满它的明亮，它散发的香可延绵数里，覆盖一条道，一个社区，一座公园，一条河流，来来往往摄取它的芬芳。“去去陵阳东，行行芳桂丛”，多少人用你织出的风景而驻足留恋，因你的温馨甜蜜而陶醉。

在属于思念的季节里，它穿越千年的隧道，让唐诗宋词温蕴我们的生活，遥远的，近在咫尺的，都能感受到桂花外表清雅素淡，内在的丰满博大。我居住的小区，十几棵桂花树在小径两旁露出盈盈的笑意，信步其中，仿佛看到一幅淡雅的水墨画挂在院中，让人细细品味，急匆匆的脚步带着风飘散过的香，搅拌在油盐酱醋中，那些悠闲的漫步，便把沁人心脾的香一遍又一遍涂抹在身上，静享恬适愉悦的时刻。秋意浓，桂花香，和桂花亲拥，大概是爱美女性的嗜好，谁能拒绝这诱人的吐纳呢？晴朗的日子，它的浓郁散发大地，吸入我的心扉，同事朋友用手机照相功能，“咔嚓咔嚓”，摄录多个场景，看到自然的美的事物就不曾想放过。在经意不经意间，你款款步入的画面，收藏起这慷慨大方的馈赠和一年中最美的时光。

傍晚，在院子里散步，一阵阵清风徐徐送来幽幽的香，整个身子沐浴其中，顿生醉意。“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人闲桂花香，夜静青山空”，“桂花留晚色，帘影淡秋光”，“枝生无限月，花落自然秋”。古代诗人赋予桂花独特绵长的意景。当月光拂照树上，那宁静而细碎的柔和便涌动出无尽的思绪，穿梭在更迭的岁月里，这桂花的纤细雅致，暗香浮动，在层层叠叠的绿叶中绽放生命，浓烈的散发。由近至远，由远而近，把香渗透到空气中的每一处静谧，每一寸肌肤，潇潇洒洒，飘逸生辉。

倾听它的律动，舞姿摇曳的时候，一地的缤纷就如金子洒落，在大地上点缀，不忍去踩踏，就让它生成天然的一幅长卷。想起李清照的“暗淡轻黄体性柔，性疏迹远只留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如此美誉，是一种深入骨髓的芳香，益于身心。无论是牡丹的富贵雍容，还是桃花的妩媚灼灼，许多艳丽娇姿百态的花，相比之下似乎要逊色许多。秋风起，纷纷飘落的桂花洒满大道小径。“下桂花雨啦！下桂花雨啦！”一群小朋友在那欢呼雀跃。小时候，我也曾这样高兴的呼叫过，那时，我和院子里的朋友们奔跑到桂花树下，男孩就使劲摇晃着树干，女孩就撑开伞接着落下的桂花，满满一小盆拿回家，母亲便用清水洗净，然后就用簸箕摊开到太阳下暴晒干，一到中秋和元旦，就会用桂花做成内陷包在磨好的汤圆粉里，一碗碗桂花汤圆香甜可口，垂涎欲滴。这深刻的记忆，在跌宕起伏的人生中珍藏成一种憧憬与渴望，直到今天仍能升腾起对桂花的眷恋。桂花醇香似酒，醉心醉光阴。

与一树桂花对视，在喧嚣与宁静中，感喂世事风云人间柔情，惊叹这流年似水的日月，亘久的芬芳挥洒人间，以无价的形式赐予众生，让人们无拘无束的取悦它的晶莹剔透。桂花，生金，开得是那么的热烈，开得是那么的旺盛，毫不吝啬奉献自己的醇香，释放密集甘甜的大爱。有人把桂花比喻成星星，认为是天上的星星坠落人间，也有人把它比喻成珍珠，一颗颗金黄的珍珠，仿佛是上苍对大地的眷顾，围在秋的颈脖上，宣示一个季节的青睐。

众生都希望能佩戴它，“吸入你的气息”，用“吉祥”伴随左右。

 

2021.10.31（完稿）

《当代散文诗歌精品选》

（2022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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