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只是因为年少吗?(外一篇)
每次一下雨,思乡的情绪就如潮水般涌来。
岭南的雨少,而我的家乡江南却是烟雨著名。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写的都是江南细雨。
我自小喜欢雨,喜欢看山川大地草木花叶笼罩在烟雨空蒙中的清美。经常一下雨,我就撑伞出门,妈妈在屋里说:“穿上长雨鞋,不然裤子湿了,那些还没有干呢。”
江南的春季多雨,潮湿,衣物常常好几天都不干。这时候,妈妈总是用火去烘干,不然就没得换了。
我撑着我的小红伞,穿着红雨鞋,走出家门,走出院子,走进青石铺就的巷子,走在水泥路面,走在田间的泥土小路,我独自走着,我的狗狗大黄纠缠着我,亦步亦趋,时前时后,大黄的毛毛全都湿了,我总是大喊:“黄黄,叫你别出来,你看全湿了,不要跑那么快呀,我有伞。”
大黄不理我,欢乐的奔跑着,叫着。多年后,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大黄在跑着笑着。
大黄是很普通的土狗,一身土黄的毛,乡间到处都是。可是大黄长得特别健壮,立起来有一米多,几乎和我一样高。
大黄从不生病,而且比其他的狗大好多,我总是认为是我给它吃糖的缘故,每次我一吃糖,就喂给它,妈妈说:傻子,狗是不吃糖的。
可是我不听,大黄显然听不懂妈妈的话,不然它就应该知道狗狗是不吃糖的,就好像我们人类是不吃草的。但是大黄吃了糖,而且吃得津津有味,嘴巴扁扁的,边吃边笑。
大黄因为吃了糖,特别高大特别聪明,我一直是这样想的,人家的狗狗就没有大黄这么聪明,这么高大。
我走在细雨里,春风吹拂着柳丝,燕子掠过水面,桃花栖息在山坡,油菜花金光灿烂,紫云英浪漫着田地。大黄绕着我,边跑边叫,快乐得希望时光从此停止。
晚上,我躺在床上发愣,听雨敲打在瓦上,滴滴答答,滴滴答答,演奏着世上最美妙的江南乐曲。那时间我特别想去学音乐,希望能用音乐来诠释世间的美,可是不行,我根本就是个五音不全的人。
我于是喜欢上画画,我觉得如果不能唱出来,那么画出来也未尝不可。
大黄睡在我的床边,我帮它在床边搭了个窝,是用我的旧衣服做的。妈妈笑说,人家的狗狗睡在门口,守着全家,怎么我们家的狗狗只守你一个人?
我不管,大黄是我的,它和我最亲。
我就是这么固执,固执的认为是我的就是我的,固执到没有商量的余地,不允许别人染指,大黄也同样这么固执,固执地认为世间只有我是它的主人,固执的只忠诚于我一个。
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由独奏变为交响乐,天地融为一体,黑暗化成梦境,我在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一晃,我已在千里之外,上学,工作,如花年华在时光的年轮中渐行渐远,渐行渐远,无法回首。
大黄在我外出上学后性情大变,每天守在家门口,有人从家门口经过就狂叫,有一次差点咬了一个小孩,妈妈怕大黄惹事,就把大黄送给了一个在外地养蜂的人……
有时候,我不停地问自己,仅仅是因为年少吗?这所有的快乐与哀伤,爱与痛,仅仅只是因为年少吗?一个人走了那么长的路,路过那么多的人,人海中谁是我的因谁是我的果,谁是我的前尘与后世……
我曾固执地认为大黄是我的,可是就算它是我的,又如何呢?一切都逃不出时间无情的洗涤,风雨变幻间万事成空。
每一朵花都渴望开放
2016年十月,国庆,北国飘雪,南方花红。
闲暇在家,看了一些文章,接触到许多初次发表文章的朋友,感受到她们的不安与期待,失落与欢喜,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发表文章的情形。
上高二时,我用一台收录两用机,放磁带学英语。学习完毕,我会打开收音机,听一下音乐。
有一天下午,大概三点左右,我收听到衢州电台一个节目,一个男主持人正在深情朗诵一篇散文。散文写的很好,听了很受感动。第二天我又按时收听,连续几天后,我知道这是一个自由来稿节目,有散文,诗歌,小说连播,大家投稿过去,如果采用,主挂人会在节目里播出来。
我一向喜欢写作,立马心血来潮写了一篇小散文寄去。
等待的心情是可想而知的。
到了第三天,继续按时听收音机,忽然听到主持人说下面朗诵的是王雪芳的散文。
我听了非常激动,忙喊妈妈过来听。
当时只有我和妈妈在家。我俩静静的坐着,音乐缓缓流淌,一个充满磁性的男声抑扬顿挫地朗诵着。
当时天气有点热,阳台上开着大朵大朵的红玫瑰。红玫瑰是我种的,奶奶在时,我曾摘了红玫瑰送给奶奶观赏。
后来我又寄过几次稿件过去,也都播了出来。家里人和邻居们都知道我的文章在电台播出,一个劲夸我聪明有才华。
现在我已经记不清那些文章的具体内容了,想来不过是青葱岁月的一些朦胧故事,根本不足称道。
但这么多年过去,我仍然清楚的记得那个下午,我的文章在电台里播出时涌动着的激情与欣喜,仿佛明月照在水面,清风穿过竹林,漫山遍野山花怒放。
那是一种动力,一种鼓励和被接受的动力。
人生很长又很短,每一朵花都渴望开放,每一个人都希望梦想成真。在追梦的路上,我相信最好的支持是鼓励和微笑,正如给花朵阳光和雨水。
一路走,一路写,一路花开,一路收获。我成为某省刊的主编,加入了省作协,出了书,发表了相当数量的文学作品。
感恩生命,感恩生活,感恩一路走来的鼓励与支持,鲜花与掌声。
作者简介:王雪芳,曾用笔名瑞雪,画家,七十年代出生,祖籍浙江兰溪,广东省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青年美协宣传部副部长,广州市美协会员。散文在诸多媒体发表,出版有散文集《一树一树桃花开》。油画作品曾多次获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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