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壁虎(十一)【最新谍战小说连载】|| 简单就快乐;张合荣



【最新谍战小说连载】


壁虎  (十一)

吴淞口的龙家滩,锄奸队长李涛接受了一个新的任务,为了打击汪伪,铲除内奸,新任地下党总书记肖江把一份暗杀名单交到了李涛手上,李涛和肖江是老战友,都是李克农手下的爱将。李涛扫了一眼名单,排在最前面的是叛徒常喜红和赵成杰,这两个人的危害实在是太大了,上海地下党组织遭到重创,他们是罪魁祸首,周天也在暗杀名单上,列在罪大恶极的万松海之前,因为上海地下党组织获悉是周天亲手枪杀了梁中平陈振龙,此人还是冯占林的得力干将,必须诛杀周天,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同时打击汪伪行动处的嚣张气焰。

新四军江南总部,一份绝密电报也递到了陈毅手中,陈毅深知叛徒出卖的危害与可怕,在南方八省的游击战中,正是由于叛徒的出卖,他被围梅岭,命悬一线,党内的高层领导人龚楚叛变,也差点让他和项英的总部遭遇灭顶之灾,所以看到这份电报后,他非常恼火,同时也高度重视,立即找来敌工部部长牛阳历,仔细研究对敌和锄奸策略。

上海地下党这次遭到重创,最初的起源是交通员赵成杰的叛变。赵成杰是由新四军二支队敌工科潜入上海的,一直负责上海与江南陆路交通站的秘密联络工作。以前曾多次完成重要且危险的任务,因此赢得组织的肯定和信任,才被派到上海更重要的岗位上来。赵成杰的叛变直接掐断了江南与上海的陆路交通网,并使上海地下党组织遭受到毁灭性的破坏。

针对赵成杰的叛变,敌工部部长牛阳历从几个方面作了深入分析:一,了解赵成杰的人非常少。赵成杰潜入上海是敌工部的高级机密,在潜入上海前,了解他的除了江南总部敌工部的三位正副部长,就是机要科和侦查科的几名领导和机要员,从二支队抽调到上海执行秘密工作,除了敌工科科长于东知晓外,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内情;二,赵成杰到上海后工作的时间非常短。他只是上海核心地下党领导层的秘密交通员,接触到的人非常有限,但是到达上海仅仅四个月就被76号秘密抓捕。综合各方面的调查结果来分析,他都不应该是被上海地下党组织的内部人出卖,包括常喜红,所以问题应该还是出在了江南总部,江南总部和二支队极有可能隐藏着特高课或汪伪76号的间谍。

陈毅指示,对江南总部和二支队的敌工部内部展开调查,即使抽丝剥茧,也不能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一定要查出隐藏的敌人,清除隐患,为此,他专门从江南总部参谋部抽调精干兵力配合牛阳历调查。

就在陈毅布置调查任务的同时,影佐祯昭也接到了一份来自新四军江南总部的绝密电报,电文报告说新四军已对内部开展甄别调查,目标直指“虱子”。收到电文,影佐祯昭倒吸凉气,因为“虱子”是特高课布在共党内部的绝密武器,绝对不能被捕获,他也决定立即成立应急小组,一旦出了意外,丢车保帅,绝对不能让“虱子”落入共党手中。

江南总部,甄别调查工作紧锣密鼓地暗中进行,调查组秘密进入二支队和敌工部,对所有人员的身份、来源、履历、证明人等逐一进行摸底筛查。虽然表面看似风平浪静,但暗地里风起云涌,对于心怀鬼胎的潜伏特务来说,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使得他们会如坐针毡,如履薄冰,得时时紧张地窥探动静,影佐收到的特急电报,就是敌特人员发现端倪后发去的求助信号。

冯占林并没有遂心地拨拉好他的如意算盘,行动处成立了特别行动队,陈明出与常喜红这两个国、共叛徒如愿当上了中队长,经过筛查,周天彻底消除了嫌疑,担任了外联办主任,葛三宝接替万松海,当上了侦察科长,陈簉佰也终于坐上了二大队大队长的位置,而行动一队队长和电讯科长的位置,又都被李默群安插上了他自己的人,丁水泉任一队队长,荣金发接替了左新设的职务。

丁水泉是李默群身边的老牌特务,早年在中统就紧跟着李默群,一直在特工总部联络处任职,此次将他安插到行动处,足见李默群对行动处的重视。荣金发,台湾高雄人,早年毕业于日本士官学校,曾经在日本关东军情报本部任职,这次也是影佐祯昭亲自选派的,电讯科长左新设的卧底身份,让日本特务机关深感恐惧,意识到对这些关键部门不能再掉以轻心,必须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绝对不能再出现任何纰漏。

黑野秀夫被暗杀,是因为日本宪兵队和行动处警戒保护不力,但不能把所有的人都一棍子打死,所以,二大队大队长陆棕峰最终成了牺牲品。陆棕峰本来在特工总部还有一定人脉,李默群也曾考虑向影佐祯昭求情,但黑野秀夫的死闹得太大,震动了日本军部,土肥原贤二大发雷霆,要求严惩上海特高课,影佐祯昭向军部自请处分,岸田文雄被降职处理,而在76号,黑野秀夫的安保一直由行动处二大队与特高课宪兵队秘密执行的,就连李默群和冯占林具体也插不上手,不过,这也正好让他们撇清了关系。更要命的是,唐慧民对陆棕峰一直怀恨在心,他想起左新设曾经告诉过他,陆棕峰一直对高晓娜垂涎三尺,二人暗中动手动脚,不清不楚,这次让唐慧民逮住了机会,落进下石,添柴加薪扇风点火,欲置陆棕峰于死地,总得处罚一些人给日本人一个交待,最后只能由倒霉的陆棕峰承担了所有的罪责。

陆棕峰被关押在日本特高课的监狱里,连日来的折磨已把这个平日里桀骜不驯的人折磨得奄奄一息,特工总部接到通知,刚刚接任外联办主任的周天随冯占林一行来到特高课监狱参观行刑,陆棕峰和毛海滨、刘毛娃等人被押进铁丝网围成的的笼子里,惨叫着被日本人执行了犬决。

所谓的犬决,就是放狗把关在笼子里的人活活地咬死,眼看着平日里桀骜不驯的陆棕峰被日本人的狗撕咬成血人,先是惨叫着四处躲着逃命,直至最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笼子里鲜血四溅,日本人野兽一般地在笼子边上狞笑着,欣赏这惨绝人寰的杀人场景,周天惊得紧紧闭上眼睛,捂着胸口,极力抑着胃里的恶心,在场的人都知道日本特高课这是杀鸡给猴看,以儆效尤,人人自危,心情沉重。

周天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行动处里的,他的脸色煞白,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既痛恨日本人,更同情陆棕峰,尽管与陆棕峰没有过深的交情,平时甚至有些讨厌这个张扬自傲的家伙,因为陆棕峰自诩上海人,瞧不上周天他们这些乡下来的人,在行动处没有好人缘,但毕竟是同事,更何况是这样惨死于日本人的手里。周天更同情陆棕峰的手下毛海滨,听说他的妻子刚刚分娩,没来得及见儿子一面,就这样阴阳两隔了。

这些特务,活着的时候耀武扬威,为汪伪政府和日本人卖命,一旦没有了用的价值,在他们眼里就还不如一条狗,想起刚才的惨状,周天就要呕吐,想想处于如此环境中,他不寒而栗,头皮都感觉到发麻发瘆。

陈簉佰终于坐在了行动二大队队长的椅子上,但却被亲眼所见的惨状吓得魂飞魄散,前任陆棕峰失职而遭到的严惩吓得他几乎想要逃离这刚刚到手的肥差,他坐在办公室里,双腿打颤,双手发抖,浑身冷汗不断,头脑一片空白,直到新上任的中队长吴猴子进来报告,说二大队的所有人员已经集中起来等他训示,陈簉佰才如梦初醒,稍稍整理了一下被汗水沾湿的头发,深吸一口气,装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走出办公室。自从被任命为二大队大队长后,陈簉佰就一直盼着这一天,他也要在几十号手下面前抖一抖威风,抖落掉人前人后装神弄鬼的晦气,但是没料到现在是以这样沮丧的心情开始走马上任的第一次训话。唉,权欲面前,人总是贪心的,哪怕冒着危险也都是想伸手的,强打精神硬上吧,陆棕峰走恶运,只能怪他倒霉了,有了这前车之鉴,自己以后多长个心眼,谨慎点就行了嘛!在心里安慰自己一番,陈秘书翻开了他的仕途新篇章。

行动处大楼西侧的二层洋房被装饰一新,万松海的特别行动队挂牌揭幕,满面春风的冯占林热情洋溢地发表了讲话,陈明出和常喜红带着一帮喽啰列队参加了仪式,常喜红一脸奴才相,似乎受宠若惊,而陈明出却是一张吊死鬼脸看不出喜忧,其实在他心里,对这个特别大队中队长的职务他嗤之以鼻的,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无奈中选择了这条路,只得认命。

特别行动队的仪式一结束,冯占林马上离开会场,一进到办公室,原来春风四扬的脸瞬间阴下来,行动处这次的人事安排没有如其所愿,万松海的特别行动队就像在他喉咙里卡了一根鱼刺,叫他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让他焦虑痛苦,他得想办法把这根刺拔出来。

有人敲门,陈簉佰走了进来,点头哈腰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匆匆忙忙地放在桌子上转身出去,冯占林略微谦让一下,等陈簉佰出去,他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五根金灿灿的大黄鱼,冯占林扣上盒子,心里稍许有了点安慰,想来这陈簉佰倒懂得知恩图面,比他娘的万松海的人品强太多了,这根刺非拔了他不可……

周天到外联办上任后倒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这天早上到市警察局公干,警察局的丁局长得知是手眼通天的周天到了,赶忙亲自到大门口迎接,脸上挤出的谄笑像花一样成堆成簇的,让周天看得厌烦。丁局长心里清楚,上海市警察局与76号密切关联,这个外联办主任看似虚职,实则权利通天,他有督察市警察局之责,而市警察局鱼龙混杂,光是他这个局长利用手中职权就捞了不少的油水,所以,他得把76号的这位爷伺候好了,不敢稍有得罪啊!

周天从市警察局回来,刚进到办公室,葛三宝就跟着进来了,说是晚上要在天悦楼摆宴请客,专门来请周天的。行动处人事大变动,葛三宝捞了个便宜,刚刚调入侦查科,非常高兴。侦查科的活儿累是累点,可是油水也不会少了,另外,这个部门非比寻常,与各个科室都少不了粘连融合,就得与各个山头的人打交道,葛三宝是江湖上闯荡过来的人,懂得怎么笼络收买人心。周天闹不清他这算是拜山头还是哄场子,不知道这个上海滩的流氓混混演的哪一出,既然来请,少不了去应酬了,据葛三宝说,一向很少参加下级宴请的冯占林居然也爽快地答应去赴宴了,其实冯占林这几天也是连惊带气的,他也想去酒场上热闹一会,用酒麻醉一下自己高度紧张的神经。

葛三宝今晚在天悦楼包了场子,出银子的却是盛发洋行的老板庞金虎,庞金虎早早地就站在天悦楼大门口盛情地迎接76号的各位大小头目,等把所有该来的都一一安顿到位,庞金虎满脸堆笑地对葛三宝说,盛发洋行给今晚赴宴的每个客人都准备了一份上好的西湖龙井新茶,随后便知趣地离开了天悦楼。老辣的葛三宝,又在借鸡下蛋,别看他职位不高,但在上海滩却玩得滴溜转,四方逢迎,八面玲珑,该耍大爷的时候,心狠手辣,该装孙子的时候,卑躬屈膝。

冯占林在酒宴上始终保持着长者尊者的气度,脸上漾着微笑,热情地和每位一位下属碰杯,新到任的丁水泉和荣金发不失时机地殷勤敬酒,和新长官套近乎,冯占林也一直在暗暗观察揣摩这两个人。酒场上显人品,见器量,冯占林暗暗佩服李默群,他精选的这两枚棋子果然有力道,处事圆滑,张弛有度,老辣之处不输行动处的任何人,冯占林感觉压力不小,知道以后少不得明争暗斗了。

周天今晚坐在角落里倒是十分的稳重,不主动出击,但也来者不拒,酒已喝到三分醉,脸色泛红,没人和他说话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听,浅浅地饮,偷偷地窥,偶尔斜眼瞄瞄对面桌子上喝得满嘴跑舌头的万松海,看着这个让他厌恶痛恨的魔鬼,恨不得一拳打这家伙个眉骨断裂满脸开花,为了抑制心里的恨,只得在桌子下把双手紧紧地攥着,人们都沉醉在自己的喜和忧中,没有人在意周天的表情,只有冯占林洞察了这一切,他怕这臭小子沉不住气,站起来,端着酒杯,走到了周天跟前。

“各位,今天晚上我要借花献佛,我冯占林要专门敬周天周主任一杯,周主任为我们行动处出生入死,忍辱负重,虽然被冤枉被误解,但能以大局为重,这器量胸襟令我感动佩服,来,松海,咱们一起敬周天兄弟一杯,就算赔个不是,以前的不愉快就都一笔勾销了,今后我们要精诚团结,共同为党国事业扛鼎尽力!”冯占林说完,先拍了拍周天的肩膀,示意他端起酒杯,又看了万松海一眼,万松海会意,赶紧端起酒杯凑到周天跟前来,虽然脸上笑得很难堪,但还是硬着头皮连连向周天道歉,与周天碰杯。

冯占林这杯酒敬得是一箭双雕,都知道周天和他亲如手足,关系非比寻常,他亲自端杯敬酒,既照顾了周天的面子,又在暗示众人,在我冯占林手下做事,都得在心里掂量掂量轻重,不管是谁安插进来的人,都别轻举妄动,只要是兄弟,我就敬你;同时也是给周天和万松海两个人和解,他知道两个人结怨太深,但论手段和心计,周天根本不是万松海的对手,这样做也是保护周天。

冯占林的这一招明里温阳似水,暗里蓄剑藏刀,还真起到了敲山震虎的作用,坐在一旁的丁水泉就听得很明白,现官不如现管,冯占林才是行动处的一棵大树,没有万分的把握不敢随便去胡乱拨拉它的叶子。李默群背后有影佐祯昭撑腰,虽然说能在76号呼风唤雨,但周佛海对李默群存有戒心,冯占林是周佛海的心腹,周佛海在整个新政府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得罪了冯占林就是得罪了周佛海,得罪了周天就是得罪了冯占林,一个小小的76号,人际关系却是盘根错节,已经在76号摸爬滚打很久的丁水泉深知这里面的门道,他告诫自己,切不可深一脚浅一脚乱闯,不能象陆棕峰那样糊里糊涂地当了替死鬼,想到这些,他端着酒恭敬地向冯占林和周天一一敬酒,说着客套话,因为他知道冯占林刚才那些软中带刺的话都是说给他的,他得示弱示好,先得在行动处站稳脚,当然,一旦有机会,他也是咬死人不松口的主。

敌工部长牛阳历带队秘密赶到了二支队驻地芦苇坡,他调取了赵成杰的所有档案,赵成杰于1933年在上海闵行加入地下党组织,后来调入新四军二支队协助组建敌工科,建立秘密交通线,应该说在没有叛变以前,赵成杰为地下党开展工作做了很多贡献,也得到了敌工部的认可,本来打算将赵成杰提拔到一支队敌工科担任重要职务,后来因他父亲病重,组织安排他返回上海休眠一段时间,等他父亲去世后,他依旧担任地下党组织的秘密交通员,并把乡下的妻子接到身边,安顿在枫桥路29号。

牛阳历分析,能够准确摸清赵成杰妻子的情况,这个人一定与赵成杰有着特殊的关系,于是对赵成杰在二支队期间的工作关系和生活圈进行筛查,最终确定了五个重要的嫌疑人,他们分别在二支队敌工科和参谋部,有赵成杰的同事,也有他的同乡,牛阳历对这五个人展开秘密调查,一张无形的大网悄然撒开了。

深夜,芦苇坡漆黑一片,四下寂静无声,只有远近的池塘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蛙鸣,山上一座破败的古庙,一个黑影闪进庙里,先躲到庙门后,稍待片刻,学着池塘里的青蛙叫了三声,蛙叫声过后,从神龛后面走出一个毡帽几乎遮住半张脸的男子。

“是山鸡吧?这黑灯瞎火地急着叫我来,是有什么急事吗?”毡帽男子声音压得很低。

“报告老板,江南总部敌工部的人已秘密进入芦苇坡,他们已经展开了调查,今天下午,有人调取了我的档案,我们恐怕要暴露了。”黑影人的语气非常着急,又非常沮丧。

听黑影人说明情况,毡帽男子立即口气坚定地说道:“镇静,慌什么,共党的上海地下党组织刚遭到重创,他们现在是慌不择路,对内部人员展开调查也是很正常的,我们安排的很周密,他们不会发现任何纰漏的,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放心吧。”

“老板,我和赵成杰是同乡,一定会被共党怀疑,我请求安排我撤离,我已感到非常的危险了。”黑影依旧竭力辩解。

“混蛋,刚有点风吹草动,就把你吓得尿了裤子,你这样贸然撤走,以前的工作不是前功尽弃了吗?你先不要乱动,我马上将这个情况向特高课报告,放心吧,我们都是特高课的人,特高课会把我们安排好的,记住,明天晚上8点,我会安排人来这儿与你见面,到时候会给你传达最新指示,你现在不能慌,共党只是虚张声势,查不出什么结果的,记住了吗?”毡帽男子严厉地训斥完后,闪身出了小庙,沿小庙后的山路返到山下,隔了一会,黑影人也走出小庙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寂静的夜里传来滴滴答答的收发报声,这电波来自江南的一座农户小院,特高课电讯室译电员抄好电文,送往特高课办公室,沉睡中的影佐祯昭被电话铃声吵醒,听完电话后,本来睡眼惺忪的影佐陡然从床上坐起来,命令警卫立刻召见岸田文雄。影佐告诉岸田文雄,代号“虱子”的潜伏人员发来电报,新四军已开始加紧内部人员的甄别调查工作,“虱子”的下线“山鸡”已被列入共党的侦查名单,“虱子”也就非常危险了,命令岸田文雄做好应对。

岸田文雄一听也非常着急,建议马上安排人对“山鸡”进行转移,却遭到影佐的训斥:“蠢货,“虱子”是我们在新四军布下的一枚重要棋子,就是做再大的牺牲也不能暴露,“山鸡”只是个小卒子,但他的危险一定会直接影响“虱子”的安全,你连夜派人赶往湖州,把“山鸡”的父母和女人控制起来,逼迫他一定顶住压力,争取度过这一关,即使暴露了,也绝对不能招出“山鸡”,实在不行,就杀了他,丢卒保帅,你的明白吗?” 岸田文雄只能连连点头,听完训斥后,赶紧去安排人手做好影佐布置的任务。

牛阳历带着敌工部的同志认真地研究每一条线索和信息,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由外围向中心秘密地展开调查,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日夜的劳累,大家的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但没有人叫苦嫌累,因为这样的甄别就是和敌人在赛跑,这不亚于和敌人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拼命。

牛阳历对侦查员霍向峰的思路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霍向峰分析,赵成杰在二支队参谋部有一个同乡叫丁胜,赵成杰与丁胜平时来往非常密切,同乡,好友,一个支队,赵成杰离开二支队时极有可能把自己的一些情况告诉丁胜。但是,大西门41号的暴露却完全不在二支队掌握之内,如果丁胜真是间谍,那间谍应该不止丁胜一个人,看来情况远比他们想的要复杂得多,这些毒瘤一日不除,危害就如头顶悬剑。

一场暴雨过后,月亮终于穿透黑云,露出了半张脸,芦苇坡山上的小庙里隐约能看清人影,一个黑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泞踏进了庙里,左右顾盼观察一阵后,闪进高高的泥塑神像后,不大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另一个人走进庙里,还是几声蛙叫,信号对上,黑影从神像后面出来。

“谁?”黑影冲着来人轻声发问,手放在后腰,随时准备抽出腰里别着的枪。

“你是山鸡吧?老板让我来见你。”可能因为走夜路累得气喘,来人说话似乎中气不足,又带着一股阴森森的娘娘腔,在这阴暗的庙里说话,活像个半死不活的太监,听着让人觉着瘆得慌。

“老板有什么指示?”黑影从身后抽出手,边问话边向来人跟前靠近了一点。

“老板让我告诉你,你的家里人已全部安置到了上海梅园,都有人照料,老板让你放心待着,万一身份暴露,也必须死死咬住,不能把别的人说出来,会有人全力解救你的,五口人,你们是全家五口人,对吧?”没等来人说完,黑影人拔出手枪顶在他的头上,低声骂道:“卑鄙,我操你娘的,你们把老子的家人怎么样了?”

“山鸡,别别别,千万别冲动啊!”来人一见“山鸡”拔出了枪,吓得一哆嗦,赶紧用手挡在脑袋上,边说边轻轻地拨拉开脑袋上的手枪,估摸着“山鸡”情绪稍微缓和点后,才又接着说:“皇军是相信你的,他们是为了保护你和你的家人,才把他们接到上海的,每天有专门的人伺候着,享福着呢,你就放心吧。特高课已指示特别行动队,一旦你有危险,他们会立即去解救你,但是特高课也有命令啊,你要是暴露了,必须把嘴闭紧了,否则你的老婆孩子可没有人能保护得了。”

“既然知道我可能要暴露,为什么不安排我转移?”“山鸡”气急败坏地追问。

“特高课估计那些土包子没有那么大的神通,你不会那么容易就暴露的,再说了,把你安插进去是容易的事吗?肯定不能随便就把你撤下来啊,日本人精着呢,他们说了,让你稍安勿躁,这几天先别动,他们相信你的能力,更相信你的忠诚。”见“山鸡”已有点气焰不足,知道父母家人在日本人手里,他不敢拿自己怎么样,来人也不再紧张了,索性把日本人的真实想法都说出来了。

“山鸡”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侥幸地威胁,他让来人转告特高课的人,如果家人有什么闪失,安插在共党里的其他人谁也跑不掉,他非让鱼死网破不可。

“嘿嘿,知道,知道,我一定转告。”来人奸笑几声,拍了拍“山鸡”的肩膀出了小庙。

“山鸡”站立在神像前,气急败坏,又欲哭无泪,他蹲下身子,用力地撕扯头发,怔怔地在小庙里待了好久,才站起身来,愤愤地走出小庙,他正是二支队参谋部的丁胜。

 “虱子”早先刚潜伏到新四军江南支队的时候,身份十分隐秘,单枪匹马不能够完成任务,经过观察,他选准了目标,丁胜就是他发展的下线。

丁胜是浙江湖州人,因为上过学堂,能识文识图,加入新四军后,被选调到二支队参谋部,“虱子”曾经和丁胜打过交道,发现他爱贪小便宜,且私心很重,秘密调阅了他的档案,知道他和敌工科的赵成杰是同乡,私交甚好,就围绕丁胜做起了文章。

二支队驻地的茅山镇有个酒馆,小酒馆是特高课的一个据点,丁胜去那里喝过几次酒,老板胡三牛总是好酒好菜地招待他,还不要他的酒菜钱,爱贪小便宜的丁胜尝到了甜头后就跑得更勤了。后来,酒馆里来了一位漂亮的小幺妹,胡三牛说是他的妻妹,丈夫在外当兵,一走几年没有消息,小幺妹孤身一人无法度日,所以来小酒馆帮忙。这小幺妹姿色一般,但风骚无敌,眉来眼去的,丁胜就和她搅缠在了一起,一次酒后,二人正行苟且之事,胡三牛突然闯入,捉奸在床,恶言威胁,小幺妹哭得梨花带雨,丁胜狼狈不堪,既怕组织处分,又舍不得小幺妹,架不住他们的几番威逼色诱,丁胜乖乖就范,成了胡三牛的眼线。

丁胜第一次提供的绝密情报,就让刚刚在龙山口建立的游击大队遭到日伪军的突袭,损失惨重,丁胜越陷越深,已难以自拔,只能任由胡三牛摆布指挥,“虱子”是胡三牛的上线领导,两个人内外夹击,把丁胜牢牢地掌握在手中,胡三牛在茅山镇周边暗中布置了一个特别行动队,配合“虱子”的行动,丁胜并不知道在自己的身边就潜伏着一个隐藏得更深的日本间谍。

丁胜按照胡三牛的吩咐,与赵成杰密切交往,为了收买人心,他多次派人把从茅山镇弄来的腊肉、稻米和钱送到赵成杰湖州的家里,赵成杰对丁胜心存感激,两个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赵成杰到敌工部报道后,返回茅山收拾行装,违反纪律在小酒馆私会丁胜,酒后将自己的情况都告诉了丁胜,丁胜将这一重要信息报告给胡三牛,导致赵成杰在上海被捕。丁胜自以为抱住了日本人粗腿,能给日本人提供情报,日本人就能保他衣食无忧,高枕无忧,但他不知道,在日本人那里,为了保证“虱子”的安全,他已是一枚随时可抛掉的棋子。

调查组派人秘密盯控丁胜,丁胜不知情,但为了确保安全,他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一整天都心神不定地坐在参谋部里,任何一个进出参谋部大院的陌生人都会让他心惊肉跳,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开始害怕,他恨自己的贪心不足贪财好色,恨的在自己的大腿上一把一把地死劲拧,他的眼前不时会闪现龙山口游击大队被夜袭的惨状,村口的稻场上放着战士们尸体,深知罪恶滔天,但已没有回头路。不过还是存着侥幸心理,想着新四军江南总部不会这么快就发现他,自信并没有漏出蛛丝马迹,又想起小庙里那个太监一样的阴冷声音,全家五口人都已被特高课控制起来,他得保持镇定,千万不能出一点差池,否则他不仅是自己身败名裂,更会家破人亡,想到这些浑身虚汗直冒,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还得假装镇静,心里翻江倒海,脸上风平浪静。

没有接到指令,丁胜不敢出门,这几次和他接头的人不是胡三牛,看来日本人为了保护胡三牛和据点小酒馆,已经切断了他和胡三牛的联络。特高课命令如果暴露,不能咬出其他人,这倒提醒了丁胜,胡三牛上面的那个真正的老板很有可能就在自己的身边,否则,胡三牛不可能对自己所有的情况了如指掌的,妈的,丁胜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只不过是日本人的一条花钱雇的狗,这狗日的老板太阴险了。

上海复兴路亚洲饭店,罗君强举办生日宴会。上海滩的商界名流、政界大佬齐聚这里,李默群,唐慧民,吴四宝等76号的掌舵人物悉数到场,按官阶级别,周天是不够资格参加这类宴会的,他应该是今晚在场的人里面级别最低的汪伪官员了,但因受罗君群的侄女罗梦莎之邀,周天反倒成了宴会上比较重要的客人之一了。冯占林远远地看见周天与罗梦莎有说有笑,举止亲昵,赶忙端着红酒杯走过去,与罗梦莎碰杯,打招呼,“梦莎小姐,您好,想不到您这才貌双全的大才女能和我这傻兄弟是相识好友啊?”他看出了周天与罗梦莎关系非同一般,想借周天和罗梦莎套套近乎。

罗梦莎对冯占林不陌生,也知道他和周天的兄弟关系,所以不敢怠慢,笑着回应:“感谢冯处长大驾光临,周天是我的大学好友,原来的书呆子现在成了行动处的将才,应该是您这大处长栽培有功。”

见罗梦莎以周天好友自居,这正合冯占林的心意,有了这层关系,以后他就有可能以周天大哥的身份利用罗梦莎了,所以也马上换成了唠家常的口气,笑着说:“哪里哪里?你问问这狗小子,我哪敢栽培他,这小子一天尽拿我当出气筒了。”

周天本来还有点拘谨,一听见他们两个的对话不由得笑了,端着酒杯调侃着介绍:“梦莎,这是冯处长,我大哥!”,转而又对着冯占林挤眉弄眼,“大哥,我的亲哥!您能不能别到哪儿都出我的丑?”

冯占林从罗梦沙看周天的眼神里猜出了个大概,他开玩笑地说让周天找时间带罗梦莎去见见冯老太太,让母亲和太太帮周天相相媳妇,此话一出,罗梦莎羞得脸色绯红,但羞涩中带着喜悦,倒是周天的脸红得尴尬,他想辩解,又怕伤着罗梦莎的面子,只得瞪眼责怪冯占林,冯占林的目的已经达到,转身笑着离开。

酒宴后是舞会,那些平时正襟危坐的大佬们酒足饭饱,都腆着脸搂着舞女在舞池里风流起舞,周天不想凑热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罗梦莎过来撒娇拉他,周天只得随她跳了几曲。

一曲终了,罗梦莎拉着周天去见罗君强,罗君强仔细打量一会儿周天,然后附在侄女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不等说完,罗梦莎像个小姑娘一样,忸怩地拉着罗君强的胳膊,一个劲儿地撒娇,一看他们两个人亲昵的样子,周天猜想罗君强说的话估计和冯占林开的玩笑差不多,脸上不自在,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能尴尬地陪着笑脸僵立在边上。

舞会进行到很晚才结束,周天开车送罗梦莎返回,罗梦莎今晚很开心,依旧沉浸在欢乐中,轻声哼唱着曲子,突然她靠到周天的肩膀上,撒娇地搂住周天的脖子,仰脸凑到周天的耳朵边,娇滴滴地轻声问:“周天,你是不是喜欢我?你喜欢我吗?”周天一紧张,差点把方向盘给松开,脸红心热,心跳加速,赶紧放慢车速,罗梦莎的呢喃娇语让周天迷醉,他一边小心地瞅着前面的路,一边歪着头看罗梦莎,嗅着她发间的清香, 听着她的娇滴滴的话语,几乎想把车停下来,拥美女入怀,但他也知道罗梦莎喝了酒,说的是醉话,虽然美女在怀,倒也不敢造次,怕有乘人之危的嫌疑。毕竟是血气方刚的年龄,孤男寡女厮缠在一起,周天得十分努力,才算抑制住了心里的欲望冲动。

汽车驶过电车轨道,突然前面传来几声枪响,周天看到有一男一女两个人朝他这边拼命地跑过来,一群黑衣人在后面狂追,男的在冒死掩护,女的好像负了伤,捂着胳膊,跑得踉踉跄跄,周天急踩刹车,罗梦莎差点被甩到方向盘上,受了惊吓,她索性紧紧地搂住了周天的脖子。

是特别行动队!周天一眼就认出了追击人群中的常喜红,那个奔跑的女人穿着连衣花裙,背影酷似莫小兰,周天条件反射地拔出枪,拨拉开罗梦莎的胳膊,甩开她,拉开车门冲了下去。

男子中枪倒在一根电线杆下,常喜红带着人疯狂地围捕受伤的女人,周天冲过去询问常喜红,常喜红喘着粗气告诉他,围捕的是共党。

常喜红指示手下,要抓活的,受伤的女子边开枪边拼命地跑,但力气用尽,已经快跑不动了,围捕的特务慢慢形成一个包围圈堵住了她的去路,斜刺里冲出两个人一下将她扑倒在地,周天大吃一惊,飞跑过去,拨开人群冲进里面,特务揪着女人的头发,把她的脸翻转过来,周天凑上前去仔细看,不是莫小兰,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地。

等周天再返回到车上时,看到罗梦莎,觉得有点内疚,因为着急,刚才那么粗暴地就把她甩开了,好在,罗梦莎酒劲儿上来,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不过看着斜躺在副驾上的罗梦莎,刚才还心旌摇荡的感觉已经荡然无存。

为什么会这样呢?周天也有些迷惑。看到那位身影酷似莫小兰的女子受伤,他就那么的冲动,如果真是莫小兰,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再来个枪下救人?这次可不比毛家镇,他会为了莫小兰和常喜红拼命吗?

上次西餐厅约见,两个人的谈话并不愉快,周天感觉自己对莫小兰的感情也已经不再像以前恋想的那么痴迷了,现实了许多,因为人不可能总活在幻想中,幻想中的感情一旦落到地上,就会实在很多。但罗梦莎娇柔在怀,周天还能不顾一切地去救莫小兰,看来高雅如月的莫小兰在他心里从来也没有走远,心是不会欺骗自己的,周天想到这些,禁不住暗暗笑了,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披在罗梦莎身上,轻轻地启动车,送她回去,庆幸刚才没有一时冲动揽美女入怀,否则现在会后悔不及的。

特工总部新成立的特别行动队这几天疯狂地捕杀地下党,常喜红新官上任,感觉现在是他大展身手的时刻,和叛徒赵成杰狼狈为奸,卯着劲儿要与国民党军统叛徒陈明出一较高低。他们两个人多年在地下党组织内部,掌握了许多组织内部的人员信息,也熟谙地下党的布局思路和方法,他们的灵敏和精准判断有时候真不亚于日本人的狗,青浦区的地下交通网络就毁在他们的手里。而陈明出也像打了鸡血,暗中和常喜红较劲儿,看着这两个人像狗一样地较着劲抓人杀人,万松海颇有点坐收渔翁之利的得意与成就感。

李涛计划来一次行动,给特别行动队一次反击,打击一下他们的嚣张气焰,小五子带着夜莺、黄四虎和猎户张坤扮作游人,来到吴淞口滨江公园的小山丘后,与李涛会合,领受任务。

李涛告诉他们,刚刚得到消息,明天下午特别行动队要护卫常州伪政府大汉奸郑兴虎回乡探亲,地点在罗南镇北,郑兴虎作恶多端,给常州地下党组织造成了很大破坏,诛杀郑兴虎,并寻机毙杀常喜红和赵成杰。

小伍子这一阵子带着锄奸队特别行动组一直在郊外秘密训练,真想着找机会展展身手呢,见李涛布置任务,非常兴奋,马上向李涛保证,肯定能杀了这些汉奸和叛徒。

李涛现在在鱼龙混杂的黄埔码头上混,和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没有点匪气根本压不住阵脚,所以他整天戴着大蛤蟆镜,穿着绸缎裤褂,装扮成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一张嘴也是脏话连篇,真如黑道大哥般霸气十足,只有这样,码头上的那些大小喽啰见到他才会忌惮三分,见到小伍子,李涛一下子也转换不过身份来,看小伍子兴奋的样子,他一着急,就骂起来了,“别尽他娘的给我吹牛皮,训练得到底怎么样了?是骡子是马得拉出来练练才行。”

见李涛这个样子,小伍子没有生气,倒是在心里暗暗佩服李涛装啥像啥。他胸有成竹地告诉李涛,行动组的同志们每天都在苦练,尤其是刚加入的那三个家伙更是出手不凡。李涛不再和小伍子逗嘴皮子,正色说道:“我倒把他们忘记了,那几个家伙呢?在哪儿?”小五子轻轻地吹了一声口哨,从不远处的小树林里一溜烟跑过三个人来。

等几个人跑到跟前,李涛严肃又亲切地对他们几个人说:“同志们,你们辛苦了,小鬼子狗汉奸太猖狂,我们必须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了,刚才我已经给你们队长下了命令,这是你们第一次执行任务,一定要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干得漂亮点,让小鬼子尝尝你们的厉害。”

“放心吧,大哥,我们的命都是您给的,我们愿为大哥肝脑涂地,誓死效劳!”

“对对对,我们不怕死,知恩图报嘛,我们懂得的。”

见“夜莺”等人依旧是江湖作派,李涛不高兴了,沉下脸来,看着他们说道:“同志们,咱们这是革命的队伍,不是江湖兄弟义气,说什么死不死,报不报恩的?你们都给我听着,必须好好活着,好好打小鬼子。小伍子,你怎么带的兵?严格训练是对的,但是不能只顾训练,思想教育同样不能放松,要让他们真正成为革命战士,你懂吗?”

小伍子看见李涛有点生气,低声辩解 “队长,你别着急,思想教育工作我做了,不信你看看啊。”说完转身喊口令:“夜莺!黄四虎!张坤!”

“到!”三个人马上立正,并排站齐。

 “给队长汇报一下学习成果!”

 “革命军人格格要牢记,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第一一切行动听指挥……”三个人表情认真地唱了起来。

李涛见状,赶紧打断他们,“停停停,行了啊,你们这是想把鬼子往这里招啊?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思想教育有成果,你们也快回去准备执行任务吧!”

能看得出来小伍子还真是在非常认真地改造他们,是下了一番真功夫的,看着小伍子带人离开,李涛心里喜忧参半,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顺利完成这次任务……

2017年3月25日星期六

作者简介:简单就快乐,一个热爱文学的公务员,喜欢幻想,生性简单,曾发表若干散文小说作品,第一次挑战谍战类小说题材,希望在文学创作道路上再有所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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