灞柳 ． 记忆 || 陶子

读书于不经意间读到了白居易的“何处未春先有思，柳条无力魏王堤”这两句诗。也恰逢这春寒料峭之时，突然无比怀念起数年前我还在母校上高中的那个时代，学校门口和柳巷村周边那杨柳依依的景象了……
       二十年前，学校所在的柳巷村可谓是名副其实的“柳巷”。每年到了阳春三月柳树绽吐新芽的时节，漫步街头，一团团仿若云雾般撩人的新绿，让你情不自禁地就想去触摸一下那嫩绿的柔条，看它们扭动着柔曼的腰肢舒展在旖旎的春风里，慵懒而又多情地向人们诉说着一个个春日所特有的缱绻的梦……倘若是在黄昏，漫步桥上，亦或是河堤，凝望橘色的夕阳在灞河里慢慢坠落，放飞想象古人折柳送别的情景。再去领略一下月上柳梢头的景致，你也会体悟到一种别样的滋味……
       当时这里还没有通公交车，空气无比清新。带石子儿的柏油马路狭窄且坑坑洼洼。路两旁则是参差错落的青瓦红砖的民居。每逢下雨天，路上必有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的水洼。但往往在蒙蒙细雨天，这里的柳树才显得情韵十足。每一棵柳树都在春雨的撩拨下争先恐后地从“青眼”里喷出无数脉新绿，这些本就细嫩的绿叶在雨水的滋润下更加显现出翡翠般的晶莹剔透来。那娇美细嫩的柔条偶尔会调皮地纠缠一下你行色匆匆的身影，并用那被雨水浸润过的小小嫩叶轻拂你的发际、鬓角，让人感受到一份乍暖还寒的清凉。
       站在街道上放眼望去，湿润的天地间依偎着两列多情的柳树，一眼望不到头。空气中弥散开来缕缕轻薄的淡蓝色炊烟，烟雨朦胧中的柳更具有了几分诗意的美感。置身于此景，人也不由得变得诗情画意起来……
         如今的校门口，历经几番拓宽，柳巷村很多住户也已经搬迁得难觅去向。校门口那一棵棵柳也早已被绿化带里如密码紧排的植物取而代之。只有几棵幸存的柳树还孤独地静默在那里，向人们诉说着它们曾经的记忆。漫步灞河河堤，曾经的萧瑟也渐次消弭，整齐一律的雕琢之美显现出时代的变迁。夜来的时候，周边则呈现出一派繁弦急管、灯红酒绿的景况。中学时代的记忆似乎再也找不到了归处！
       可不知怎的，我总时常想起当年的那一株株柳，想起微雨中的漫步，想起灞河畔的落日和新月，想起漫天柳絮的飞舞……

【陶子于2017.2.17日晚】

 作者简介：陶亚红，女，笔名陶子，毕业于西安美术学院师范系，现为陈忠实老师的母校———西安市第三十四中学美术教师。业余时间酷爱采撷文字。擅长诗歌和散文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