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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大赛】夏日记忆之薅草 || 关素昭


夏日记忆之薅草

        作为农村的孩子,从小就得帮家里干活,大活干不来,最常干的就是暑假割草(我们这儿习惯叫薅草或剜草)了。

      七十年代末的农村还沒有实行联产承包制,家里边一般沒有太大太多的牲畜,顶多喂头猪,用吃剩下的饭菜和刷锅水"提溜″着养大,及至春节杀掉,自用或卖钱;或者整上两只羊、几只兔子,等到价格和时机合适时买掉,用来补贴家用。那时候,沒有什么饲料和添加剂之类的东西,再说,人吃饭都成问题的岁月,谁有闲钱去买那些个东西?因此,鸡鸭猪们吃的都是"纯天然、无添加"。平日里,大人们都要到地里给生产队干活挣工分,这割草的活儿自然就落到了我们这些个半大孩子身上。平日上学时,都是在下午放学后,在教室连三赶四地做完作业,到家后,书包一放就㨤着箩头(比用荆条编的比竹篮大的篮子)和小伙伴集合去北沟或是南地薅草。

记忆最深的是在每一个暑假,那是我们这些农村孩子独有的节日。只要天气允许,我们都会去北沟薅草,现在想想,更吸引我的应该是和伙伴们一块儿玩耍的快乐和自由。

北沟,实际是滚河的一个支流,那里的水流不大,清得可从直接喝。每次,我们都会趁着还沒开始干活的劲头找一个项目玩儿,要么在上游找个较窄的地方截一个"塘坝"捉鱼,要么跟着大一点的孩子顺着溪流寻找黄鳝洞,无论是鱼还是黄鳝都是捉了放,我们要的只是过程。玩累了,找个泉眼,爬下去喝点水,然后就躺在岸边树林子的草稞子里睡上一觉,任虫子在身边爬来爬去,听小鸟在头顶欢悦地诉说着情话,阳光的影子在一张张稚气十足的脸上跃动,四周是花和草的香气,就是现在想想都是一种享受。薅草时的另外一种收获便是可以找到一些好吃的"野味儿″,具体是什么东西,要看季节和运气,有茅茅根、甜甜芽、野桑葚、拐枣、马泡蛋等,有的甜有的酸,自有城里孩子体会不到的乐趣。有时,今天在某个地方见到一棵马泡蛋,摸摸还不熟,心想明天来摘,暗暗地记住是哪位地的哪一垅庄稼,来日的喜悦提前在心底开着花,整个下午都是痒痒的美。但事与愿违,更多时候的结果是第二天看时已被人摘走,懊恼是有的,但不会太久,因为有别的满足自去填补它的位置。

       我们最常玩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摸树猴。在去北沟的路边有一棵柿子树,不知道什么年代栽的,大概需两三个我们才合抱得住。每到夏秋季节,这棵树的叶子就格外茂盛,再加上枝丫粗壮,是摸树猴的最佳场所。吃罢中午饭,事先约好的几个孩子就互相喊着下地,其实是想多玩一会儿。到了树下,老规矩,"锤包剪子"或是"压指头"或是对指头"轰"选出一个捉将,他先在树下闭着眼让其他人爬上树躲起来,在"藏好了吗?""藏好了"的一问一答后真正的好戏开始了。说是藏,就那么一棵树,能躲到哪儿去,考验人的主要还是捉将的本事,既要捉那些"树猴"们,还得闭上眼,提供方向的是他们半是挑畔半是戏弄的叫喊声——"这儿呢,过来呀。″捉将也有捉将的办法,他总能凭着声音找出最好捉的那只"猴″,把自己解放出来。沒有手机,沒有电脑,沒有那些个电玩和所谓的玄幻奇异的电子书,那种快乐是干净的,透明得如此纯粹,多年之后,春节和小伙伴们闲聊,仍怀念那个给予我们太多笑声的天堂。在那个时候,干活反倒成了配角。

       再回到薅草。别看是简单的活儿,也是有很多讲究的。每次下地前,几个一块的伙伴都要就去哪块地这个问题讨论一番,这是有讲究的。由于家里喂的牲畜不一样,需要的草自然有差异,最后妥协的往往是人数少的一方。玉米地里和烟地里草多且好,但玉米地里太热,玉米叶子又剌人,烟地里有气味,割回去牲口不吃,还怕打药,这些都是必须要考虑的因素。我们最喜欢的是疙疤草和抓地龙,它们长得较为密集,只要把主根铲掉,拉起来就是一大把,而且不管是大小牲口都吃它,不会因为不合适挨大人的训。离我们村几里地的红安寨紧挨滚河,草的种类多,并且嫩而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又太远了。现在想来,有一个典故可以形容,那就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薅完草,还要裝箩头。这可是个技术活儿,要收拾得整齐、敦实且两头要平衡,弄不好的话到路上不好受,说不定还要再费事重整。打煞是装草的第一步,就是把割好的草都摊到地上,用手将之铺好,抖一抖,整理顺溜儿,然后根据草的多少和箩头的大小把草理成均勻的小铺,用手使劲儿束着一头按到箩头的一头,整好后,再打下一铺,装到另一头,最后一铺一定要塞紧了,不然的话到半道上会散架的。

      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们的时间安排是合适而"严密"的,不会太晚回家,但也有例外的时候。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在四年级暑假的一天下午,我们六七个一块儿去红安寨薅草,因为草质好,越干越有劲,竟忘了时间和割的量,等到打算回家时才发现所割的草已远远超过我们所能装得走的两三倍。天色也晚了,在那样一个前不着村后不着的野地里,一群十来岁的孩子心里满是着急和恐惧,多亏了有一个年龄稍大点的(忘了是谁)当我们的主心骨。他一边安慰着小一点的几个,一边安排两个胆大又认路的回村找大人帮忙运草。一两个小时后,来了几个大人,拉来了一辆架子车,装完后,满满一大车的草也让他们吃了一大惊,竟不相信是几个小孩子的劳动成果。

     时间一晃已过去三十多年,那晚的很多具体细节都已模糊,但有一样东西至今未忘,就是头顶那满天如水的繁星,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夜空,到现在都是。 

作者简介:关素昭,男,河南省舞钢市一高英语老师,学生戏称“老关”、“关关”,网名血色浪漫。喜欢唱歌,爱好文艺。作品散见于各种公众号、《舞钢信息》、《舞钢报》、《柏风》、《紫烟》等报刊。散文诗歌没有特长,都是随心随性之作,纯粹自娱自乐。我把它们视为生活之河中的一朵朵浪花,我喜欢在其中徜徉的快乐。我的信条是“读书让人充实,写作让人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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