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歌谣 || 东永学

五月的歌谣（组诗）

东永学（土族、青海）

五月，有一个感恩节，我是没有母亲的孤儿，只能泣血唱出一份深重的乡愁。

——题记

春   晖

一首古诗
温暖了我的少年
难忘小学语文老师
笨拙的普通话领读里
有青草的清香
有阳光的暖意

母亲节到了
远望故乡一缕桑烟
康乃馨的祝福
让桑烟带到天堂
我用一些文字
修筑感恩的庙堂

写在母亲节

五十三年前

清明节的前一天

您一个人往地里背粪

来来回回十几趟

突然间肚子疼

之后是地狱门口的挣扎

两小时后听到了我的哭声

当时身边有人

三岁的哥哥刚会说话

父亲出门在外

单门独院里叫不到人

用指甲掐断脐带

自己烧热水为我净身

如此细节的记忆

来之我生日之夜的描述

此时回忆这些时

阿妈您在天堂之上

亦或还守在那个四合院

您不知道今天有个节日

更不等待我写一首感恩诗

但除了写一首诗

我找不到一种方式

那怕是矫情的感恩方式

艰难的六十六年

我长大的四十多年

记得您看见我们时

那种幸福的微笑和仁慈

也记得为生活所累的叹息

清明节烧一堆纸

是否富足了您那边的生活

今天的一份思念

能否抵达母子连心的过去

阿妈，您不认识康乃馨

也从没见过一朵康乃馨

今早这些黑色的汉字

一字一花该有一百朵了

顺着思念送到您手上时

我相信它们是红色的

亦如您曾经付出的心血

蓝边大碗

青稞面，苦苦菜，几颗青盐

阿妈用这三种简单的物品

喂养我们六兄妹的童年和少年

喂养自己菜色的青春和劳苦

一个瓷实的蓝边大碗里

青稞面越发地黑紫粗糙

苦苦菜越发地嫩绿青翠

粒粒青盐散发汗水的浓香

今天，青稞长在乡下

苦苦菜在田间麦地边繁荣

阿妈去了福地：香巴拉

蓝边大碗里满盛一曲乡愁

母亲的絮叨

老家门前的那条小河

不再入梦的那晚

她拐弯走进别人的梦乡

让我的梦空空洞洞

那个白天很晴朗

阿妈背着胃癌的包袱

带着一份遗憾离开了我们

让家突然间空旷无助

忙乱的三天丧礼

失根的三天跪坐

之后我的耳朵永远失聪

谁给我一份絮叨

作者简介：东永学，土族，青海互助县人；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会员，青海省作家协会会员，鲁迅文学院第十二届作家高研班学员。500多篇小说、散文、诗歌等作品发表于《时代文学》、《芳草》、《华夏散文》、《西藏文学》、《青海湖》等各报刊上；出版少儿长篇小说《天边的彩虹》等四部个人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