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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的,记起的(四) || 文,图:顾鸣艺

忘了的,记起的(四)(长篇连载)

文,图:顾鸣艺

一室外婆

她们家住在底楼一室,所以我们都叫她,一室外婆。我对她印象特别深,原因是,每天凌晨鸡还没叫,由于我肚子里蛔虫的作怪,因此一边磨牙一边说着只有神仙才能听懂的梦话时,一室外婆已经起来扫地了。然后我半梦半醒了,一半是不可控的五花八门,另一半是现实的外婆有声有色。

那声色就是一室外婆扫地的沙沙声和地平线上一丝银灰。

当我完全醒来,沙沙扫地声就像猛挥的指挥棒,音乐嘎然而止第一章结束了。此时银灰一线成了淡青一面,长长的展开部开始了,它开始在熙熙攘攘的排队声里,结束在夕阳西下……

    这个队伍外婆总是排第一,因为放下扫帚马上就站在那里,而且一段时间都没人尾随。我们对那样的队伍已经很熟悉了,因此,都知道她总想排第一的原因。那就是,排队领纱头,它们是布的碎片,称分量装在篮子里领回去,然后把它们拆成回纱,再按分量算酬劳。那时一个千古不变的原则到还没有被砸碎,就是多劳多得。大概一斤也只有几分钱。排在前面的可以领到厚的分量重一些的碎布,那样拆的纱也就能多称出几分钱来。多出的钱,是她每天挤出一点点时间摇摇晃晃地到一个地方去逍遥一番的。只有到了那里,她才可以做一做自己的梦,也可能梦见自己年轻姑娘时的好模样……

   我每天背着书包总是先跨过她伸开的小脚才出门口上学去,她每天对我说一声:"早饭切过啦。"(早饭吃过啦,上海话吃读切,以下略)我每天回一句:"一室外婆,侬又了了册纱啦。"(一室外婆,你又在拆纱啦)平时我只能在她面前匆匆去又匆匆来,但礼拜天,就有时间边刷牙边看她拆纱。我含着满嘴牙膏泡沫,含混不清地问她:"外婆,今朝纱好拆伐。"(外婆,今天纱好拆吗)一般她都用不回答来回答我的泡沫提问。看了无数次后,我终于听到了答案,其实根本不需要问,她一直在那里答——用手的动作——用长长的指甲——用两只啤酒瓶盖子不停地拆出的回纱,在快快慢慢抽拉的节奏间,回答着关于所有拆纱的问题。这些问题还包含了许多隐藏的辛酸深意,但一个少年是无法听出来的,一定要等到自己也排在讨生活那长长的队伍里,才能在稀里哗啦的吵闹声中,隐约听到一点一室外婆坐在那个年代艰难生活里的轻盈拆纱动作间,所包含的艰难又辛酸的重重回声……

    泡沫没了,我用毛巾擦去眼屎,她的形像更清晰了。一般我只能看到她头顶或后脑勺,还有她整个脊背。即便我数学很不好,也能感受她脊背佝偻和地面形成的角度,因为她抬头跟我说饭切过伐,好像被生活压弯的背使她要用力才能把头抬起来,跟一个还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老佬说关于切饭的话。她那双快速拆纱的手非常枯瘦,很像我自己外婆的手,大概枯瘦的手,是那个年代外婆的重要标志。她的手指节节外凸,像被狗啃干净肉而丢弃的骨头,只有到了穷凶极饿时才会想起它和需要它,但她这根骨头却毫无怨言,不管是人还是狗,只要你需要,她会被你啃得无怨无悔……

   一室外婆每天大半的时间都交给了这些碎布头,细细的回纱就像时间一样,在她手里从细长变成一团,然后换成绵薄的酬劳。一般到了午后线纱停止了抽拉,仿佛她一天辛劳的时间也停止了流动,因为,她要用多换的几分钱,到属于她的好像凝固成一团时间的乐园去,她在那里的话很多很多,离开后话就很少很少……

    她到那里去的时间也很有规律,一般都在吃晚饭前像一只大盘子一样的黄昏落日,正在犹犹豫豫地徘徊在地平线上时,一室外婆便迈着毫不犹豫却有些摇晃着佝偻的身体,从我身边走过。那时我们已经放学,正在离开扔在地上的书包很远的地方,玩得鼻涕流到嘴唇边,再翘起舌头舔一舔的时候,她朝我走过来,然后对我说一句:"夜饭切过伐?"(晚饭吃过吗?)我回说:"外婆,你又要去切酒啦。"(外婆,你又要去吃酒啦。)接着她说:"是额,去切一盅。"(是的,去吃一盅。)

    在少年无限好奇的驱使下,有时我和几个小伙伴尾随在她身后,去看看她的切一盅。同时,她要去的地方也是我们非常想擦去鼻涕而流下口水的地方。它叫"扬家浜小店",其实就是在一条叫扬家浜的臭水沟岸边,开的一爿小胭脂店。店面虽小里面的东西却五花八门,琳琅满目。香烟、酒、弹子糖、阵皮条、咸知卜,酱菜一应俱全举不胜举……

    不过那里的琳琅我们也只能满目满目,只有在学校里做出了突出成绩,才能在琳琅里挑一样把它扔进空空的嘴巴里。

    所以尾随一室外婆就可以在琳琅间目她切一盅。走出一室走在她凌晨扫过的路上的外婆,那时已不属于一室,而属于这条路和路上摇摇晃晃的姿态。因为,她一双枯手提起一条枯腿跨进小店门槛时,店员不叫她一室外婆,而是叫一声:"扫地老太婆来啦。"当她另一条腿也提进门槛,然后坐在一只板凳专座上,仿佛她到乐园了,她肯定想把扫地,拆纱和生活中的所有艰难,都让它们暂时在门槛外放一放,因为一小盅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咪得有滋有味,门槛外需要她咽下的东西实在太多了,所以她就非常想让一盅咪得单纯,单纯得还像一个未嫁的少女一样,跟本不知道那个年代婆家的艰辛。这些单纯里应该还有少妇时的许多响往,大概她也想把它们咪进嘴巴并短暂地在扬家浜小店里啧一啧,因为从她一些动作里隐隐约约透出了过门不久,一双还嫩悄的手捧着圆圆的肚子,对生活充满了希望……

    她答一声:"来了来了。"然后从围兜侧口袋里掏出一盏小酒盅,哈一口热气,再用围兜一角,把小酒盅里里外外都擦一擦,好像还有一些门槛外的不堪附在小酒盅上,她宁愿把它们交给内容无限的围兜,也不愿让它们在小酒盅上站一席之地。

    然后她用一双变了形的枯手,虔诚地把酒盅托在手上,像刚刚嫁到婆家后将酒在丈夫面前举案齐眉,那时她一定不知道她将受寡几十年,而要在扬家浜小店里举案齐眉。

    那个店员接过小酒盅去,吊一两白酒在酒盅里,然后把吊勺抖几下说:"老太婆,今朝多八侬几滴喽。"(老太婆,今天多给你几滴了。)于是,外婆嘻开了没有门牙的嘴,一双浊眼却盯着店员,好像在期待一个老朋友的来临。这样的老朋友在扬家浜小店里,当然不会像门槛外经常饱受生活的辜负,它们是通过那个好心的店员,忠诚地每天来陪她切一盅的。有了它们的陪伴,她才能把一盅酒切得有滋有味。她每次都会跟店员说:"谢谢侬噢。"因为这些陪酒老友是店员不取分文无私的贡献给她的,当他看到外婆期待的浊光时,就心灵神会地说:"晓得了,老太婆,今朝要一根萧山萝卜干还是一粒粽子糖。"

  不取分文无论选择哪一项都会让外婆觉得过意不去,所以,她每次把选择权都交给那个店员,并说一声:"侬看好了。"然后萧山罗卜干,粽子糖每天轮流来到枯手中。

   只见她呡一口萝卜干或粽子糖,再咪一口酒,然后做若有所思状,有时思出来的东西大概装不下了,就随口吐出来,很多内容我们不太能听懂,但一些有分量的话却听得分明。这些分量就是纱的分量,她又咪一口,再轻咬萝卜干,虔诚地期待明天领到好纱,能多称几分钱来贴补家用。其实她每次总想把一盅切得轻松,切得轻飘飘,但这些分量好像已成她身体一部分了,且时刻在她血液里流动,并附在她的脊背上。所以,无论怎样咪一口酒,再呡一口萝卜干,脊背弯弯老口一开,吐出的全是分量……

    我们听出她嘴巴里回纱的分量不轻,而她自己并不觉得很重。她也抽烟,咪了二口酒吃掉半根罗卜干后,就一脸满足地又把嘴嘻开了,再用围兜一角抹一抹后,点一支烟,烟从没有门牙的空隙间和嘻开的嘴巴里滚出来,每个大半天不停地拆纱能解家里多少重负,这个每天要重重地想一想的问题,此刻就好像滚出来的烟一样轻。

   在平时,她身上除了嘴巴很空,其它地方总是不停地忙,凌晨扫地手脚并用,抵头拆纱一双枯手更忙,细细的回纱好像是她手指一部分,把每根手指越抽越细并节节外突。这些繁忙的动作使嘴巴也没有了说话时间。吃的也少,不是扫地拆纱把胃口也扫走了拆掉了,相反应该胃口更好,她是不敢多吃,因为家里有五个都是打群架年龄的外孙,五张嘴巴同时张开,一大锅米饭留在世上的时间最多五分钟。第六分钟留下一张锅巴才是她和五个外孙的母亲,也就是自己的女儿和女婿可以享用的美餐。

   不过有时女婿会买二包烟给她抽一抽,就像在小店里,把生活的艰难交给香烟,点着它再从嘴巴里吐出去,在切一盅间吐得轻飘飘,并自得地跟店员讲一讲自己从前轻盈的脚步,不像现在,跨过店门槛还需要枯手的帮助。

    每天这样的轻飘飘总是很短暂,它的长度和一根萝卜干一样长,当吃完最后一口萝卜干咪下最后一滴酒和吐完最后一口轻烟,轻飘飘就随风飘散,盛下的又全是沉重,还是要通过那双枯手,把两条枯腿从轻松的扬家浜小店搬进现实的沉重里去,用轻轻的扫地细细的回沙去讨重重的生活。不过只要有扬家浜小店在,只要每天有地给她扫和有纱让她拆,就有了希望和方向……

   就这样,一室外婆扫过无数个春夏秋冬,把纱拆在数不尽的日月交换中,并把一盅咪过了无数个漫长岁月……

    然而有一天,凌晨的沙沙声听不见了,当我醒来,听到她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不用打听,她女婿胃癌去世的消息已随哭声,传遍她扫过的每个角落。排队领纱的嗡嗡队伍里,叹息摇头和啧啧声还有称纱时的斤斤计较声,此起彼复。以此证明老太婆不知要少拆多少天纱和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当时以我们的年龄还根本无法体会,一根顶樑柱的轰然倒塌会对那个年代的家庭,造成怎样巨烈的震颤。但却对五个抹着眼泪发誓再不打群架的少年产生了好奇,好像他们不停地抹眼泪的同时一下就长大了。长得比我们没有流下这种极至悲伤眼泪的小赤佬快很多。最主要抹掉眼泪后,他们比我们更能看清天高地厚了。这种长大还包含着懂我们还不太懂的事,就是会安慰整天以泪洗面的母亲。他们安慰母亲说保证不打架了,不旷课了,不野在外面了。可母亲摸着他们的头还是泪水无注,因为她知道,儿子们所有这些保证都不能保证不吃饭,保证不挨饿。不让孩子挨饿是一个做母亲的最高信仰啊!

    这样的场景一直没有一室外婆的参与,我们都不知道她躲在家里干什么,只听到她的咳嗽声隐隐地从窗口里传出来,咳出的声音里没有哭泣,却好像在说:好回来切饭了,于是,女儿和外孙们走进母亲和外婆咳嗽声里去吃饭,去生活……

    第二天凌晨外婆的扫地声准时响起来,排队领纱照样第一。但有不同,就是篮子里的碎布片翻了一倍,扫地不仅凌晨,中午也扫,并且我们玩来玩去也不见了切一盅的身影。落日黄昏下,扬家浜小店没有了一室外婆这道切一盅风景,那些萝卜干歪歪扭扭地躺在那里仿佛都没了精神。店员问我们:"老太婆哪能伐来了?"(老太婆怎么不来了?)我们说:"她女婿西特了,(她女婿过世了)然后纱多得就一直坐在那里拆了。"

   自那以后,她照样问我,饭切过伐,而我却再不问她你又去切酒啦。而且,我从背后看她扫地,只看见扫帚扞头而看不到她的头,因为她的背越来越佝偻。拆到黄昏的纱满过了膝盖,所以,自从女婿过世许多日子后,她成了没头没脚的外婆了。但她艰难地活着,并把头和脚交给了扫帚和纱,让它们代替着她的眼泪,并用扫地和拆纱的佝偻身形,好像抬起了头,站稳了脚,告诉女儿和外孙,不怕……

   就这样随着一双枯手不停地抽拉,一室外婆的头越来越低,背也越来越弯,手指抽得像白骨。五个外孙虽然不打架了,却把力气好像都交给了饭量,他们的碗也越装越大,捧着大碗米饭都吃在勃发的青春里,吃在浩荡的春风中,把自己吃得像颗幼苗逐渐壮大。

   那二个最壮大的在没有了父亲教育的情况下,要响应毛主席号召,去接受贪下中农再教育。他们已经长大,要用自己的力量减轻压在母亲和外婆身上的分量。临行前二天他们叫外婆可以的话每天再去切一盅,纱也别拆那么多了,可就这二天外婆不但没去切一盅,纱反而拆得特别多。到了他们出发那天,母亲在厨房边流泪边炒,"炒麦粉。"她想让大儿子和二儿子整个旅途没有苦涩,只有炒麦粉的甜滋滋。

 而外婆还是没有眼泪,当二个外孙跟她告别时,一双枯手甩一甩,拎起围角擦一擦,然后去掏侧面口袋,她已经很久没去掏一掏了,女婿健在时,那里是放酒盅的地方,当落日如盘,她就把枯手伸进去,把酒盅掏在家浜小店里。而当二个要到广阔田野里去挥洒青春的外孙站在她面前,她的手又伸进了她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围兜侧口袋。这一次她掏出的不是小酒盅,而是裹得很好的两块小手绢,她把它们掏出来平放在一只手上,然后一人一块分给二个外孙后说了四个字:"伐多,伐多。"(不多,不多。)

他们一起打开,当看到裹在里面并折叠得很好的几块钱后,都流下了眼泪,他们说不出话,只是低着头把眼泪滴到了钱上,这些眼泪没有父亲去世时那种短促间的喷涌,却比那时绵长,就像送走他们的火车……

 二个外孙走了,她继续把自己扫在晨曦里,拆到夕阳下。偶尔又去切一盅了。由于很久不去,好像已经不胜酒力,因为她已咪得很慢很慢,虽然也是抹一抹嘴巴,烟却不点了,嘴也不嘻开了,吃一根萝卜干像在吃一根泡泡糖,就是不停地咀嚼却总不下咽。她给我的最初印象就是个老外婆,如今,扫帚划地,抽纱不停的生活,把她过成了一个苍老无比的一室外婆。但无论苍老到什么程度她都不会忘记,离开扬家浜小店时,回头说一句:"谢谢侬噢!"

   生活好像要谢谢许多苍老外婆的很少很少,而外婆们要谢谢生活的总是很多很多,就像一室外婆每天要谢称纱人,谢让她把生活圆周通过扫帚在地上划了一圈又一圈的人,谢扬家浜小店里的店员,无私地每次给她一根萝卜干或一粒粽子糖,使她把一盅切得又脆又甜,并且把这些余味留在嘴巴里长久些,再长久些,因为只有回味萝卜干、粽子糖,她好像就觉得生活不苦了。

    不管她咽下去的苦和甜多么不成比例,留在舌尖上的甜能停留多久,有一点却是肯定的,蚕是通过桑叶被啃成一条根茎来证明自己已经壮大。曾经是一片青叶的外婆,轻柔地飘进了一篮子全是蚕的生活,作为一片桑叶,被蚕食好像就是她的使命,当在无数个日月里终于被生活啃成了一条根茎,并枯槁无力地卷缩在大树脚下时却没有怨言,因为她看到用她的青汁滋养的蚕一样的外孙,已经不需要她手里回纱的牵引,她为他们能够自己吐丝作茧感到欣慰,但她却像那根桑叶的茎一样终于倒下了,并整日卷缩在窗下那张只属于她的小床上。因为她的背实在太弯所以只能卷缩着。那张床展露在外的面积却要比她覆盖的面积大很多。她好像吃的力气也没有了,更不用说切一盅了。可她却一点也没有流露出饿的意思,大概她扫不动地也拆不动纱就有时间想了,可能把自己想得没有了饥饿感。可她在想什么呢?是不是想——二个接受再教育的外孙什么时候能回来——想三个也已成人的外孙是做工人还是农民——想女儿也老了,退休后应该不会像她那样整天扫地拆纱吧——想女婿每月递给她二包飞马牌香烟——想自己年轻时的模样,犹如桑树上的叶子随风舞动着的年轻身姿。但最后都要飘落下来,去到她们该去的地方。大概最后才会想一想早就故去的老头子,还有自己的母亲。他(她)离她很远,现在却好像离她很近了,因为她有预感马上要见到他(她)们了。

    当她女儿和三个外孙为她端茶送水,她总是吃力地摆摆枯手,好像在说别打扰,让我再想想。他们端吃的给她,她还是摆手,摆动的时间很长,好像摆在阴阳两界。

    在她卷缩了许多天后,那双标志性的枯手摆进了阴界就再也没有摆回来,就这样,大半辈子都在扫地和拆纱的一室外婆,终于来到了奈何桥上。一辈子都是别人给她做主,而在奈何桥上她想要为自己做一主了,那就是坚决不喝孟婆汤,虽然人间给了她多少苦呵,但人间的情她不想忘,好像那个时代走上奈何桥的外婆们都一样……

   但女儿想,她的外孙们想,小店店员想及认识她的人都想跟她最后啰一嗦:

"妈,你在那里不扫地和不用拆纱了"。

"一室外婆,那里有好菜"。

"一室外婆,那里有好酒"。

"一室外婆,到了那里你可要天天去吃好菜咪好酒呀……"

忘了的,记起的(一)|| 文,图:顾鸣艺

忘了的,记起的(二) ||  文,图:顾鸣艺

忘了的,记起的(三) ||  文,图:顾鸣艺

顾鸣艺, 六十年代生人,自由文学艺术工作者,主要从事绘画与写作。经历了几十年在孤独中的坚持磨砺。终于在文学和绘画领域露出尖尖角。

举办过绘画双人展另有文字发表多个公众平台,(另有诗歌和散文被中国最美诗歌和中国经典散文收入,并即将出版)为关注美文的读者所接受和喜爱。现在非常热衷于小说,诗歌以及散文的创作。

如今已是天命之年,因此有着丰富的经历与内涵,文风注重朴实而厚重且符哲思。

如今独处思考居多,希望写出的作品有深度以及丰富的内涵。


作家平台2018 年新书征稿,欢迎大家参加,具体请点开蓝色标题查看。

《2018年中国经典散文选》《2018年中国经典诗歌选》征稿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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