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诚之花
——“铁娃”带我看世界(十)
“我们塔尔寺有‘艺术三绝’——壁画、酥油花和堆绣,这里是酥油花的专门展厅,也是我为大家讲解的最后一间展厅。”当讲解员讲到酥油花时,眼神中充溢着的光彩将酥油花中的一枝一叶都照亮了。
看着展厅内造型精妙、丽彩柔嫩的酥油花,有的反映佛教故事、人物传记;有的反映花草树木、飞禽走兽,你很难想象出它是藏民赠送的用洁白细腻的牛奶或羊奶制作而成的酥油为原料,调入各种矿物质颜料制成的。比如,异彩纷呈的宝石经过艺僧们的千锤百炼、研磨成丰富多彩、无比精细的颜料:红色,取自玛瑙;绿色,取自翡翠;白色,取自珍珠;黄色,取自黄金;黑色,取自地下深处的木炭;蓝色取自孔雀石……
不同的环境中,人们对艺术有着不同的定义和审美。在这里自然环境严苛、物质不丰富,基本生活方式以草原游牧为主,这些客观条件对艺术构成了限制,所以在这里欣赏艺术,我感到要比内陆或其他地方珍贵许多。
“为了保证酥油花永不褪色,艺僧们将牛羊的肝和胆汁按比例掺入酥油之中,以达到粘合着色的双重功效。同时,酥油花对温度要求非常严格,高于0℃就会融化。你们看,现在展出的作品下均有降温制冷的设备。”讲解员指着酥油花的下方说道:“我们塔尔寺每年的正月十五元宵之夜会迎来一年一度的酥油花展。为了防止塑制中用手的温度而使酥油胚料融化变形,艺僧们在室温控制在零度的作坊里,身边放有一个盛有冰块的水盆,不时将手浸入冰水中,整个制作过程十分艰辛,艺僧们的手上大多会生出冻疮,到了老年,很多艺僧们会患上关节炎。”讲解员的眼睛中闪着熠熠的光。
“多么残酷的艺术,艺僧们就无怨无悔?”有的游客不由地唏嘘到。
“我们塔尔寺的艺僧们就是靠着对佛教的虔诚和对艺术至美的追求,完成超越肉体上的痛苦,冰冷的手中艳丽的酥油花不断生成!”讲解员语气中充满着无比的坚信和无比的敬重。
我们都知道,手部操劳或长期下凉水,可诱发的疼痛或手部结节,周围软组织红、肿、疼痛或压痛,严重者可出现指关节变性。大多数病人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引发的疾病,而这些艺僧们却是在清楚知道后果的情况下仍乐此不疲,是愚钝亦或是傻?
我们也许无法理解,其实,“苦”也是雪域高原先民们的一种生活常态。与那些干枯的尸体在寒风中卷曲着,在高高的大太阳底下暴露着。要么是自行腐败,与整个冰冻的大地融为一体;要么是被野兽鹰鸟啄食掉,为其他生命提供养料,与这相比,这又算什么“苦”呢?如果说这是“苦”,在这片土地上,这样的苦有多深重,宗教气氛就有多重。这样的道理,我们无须多言,高原的人们自然是知晓的,既然人生苦旅,那么祈祷安乐自然也在情理之中。对于藏族同胞来说,他们深信,凡诚心欢喜以酥油花供养菩萨和护法者,可息灾增益,彼得安乐,大福德。
同样,对于那些心向觉悟的人们看来,苦与乐就如生和死一样界限不那么分明。苦不再是苦,乐也不再是乐,他们以对佛的虔诚信仰,使洁净的心灵更坚定、更纯粹地对艺术执着地追求,在冰冷中绽放出浓烈的生命花朵。
不知为何,那一刻,我的心中不停地默念着:
那一天
我摇动经筒
不为祈愿
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
一半天堂一半人间 ——“铁娃”带我看世界(二) || 莫小语
作者简介:孙晓娟,笔名莫小语,喜欢业余时间采撷文字,在一字一句中涂描心中的意境,咀嚼品味文字的甘甜如饴,正如古人云:“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益溢于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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