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椒(小小说)
九十年代初的一天,李三种的八亩辣椒丰收了,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价格太低,一毛钱一斤。
“咱就是瞎到家,也不卖这鬼孙了!”,李三蹲在地上拧着脖子对老婆说,心里既窝火又无奈。“明年不种它了!”他老婆玉花也气呼呼的说。种辣椒时,他还打算丰收后给孩子买辆自行车,给家人买几件新衣服……,现在,这些愿望都成了水中月,镜中花。因为价儿低,他舍不得把这些像火一样红的,跟拇指一样粗的,有一大拃长的辣椒卖掉,便把这些干透了的便宜货堆放在闲屋里。
冬季的一天,“小儿,去撮一簸箕辣椒喂羊”,李三对上初中的儿子广子说。“爹,羊吃这?它不怕辣?”,广子问。“大冷天儿,羊也没啥吃的,喂吧,它不怕辣”,李三和老婆正在院里用砖垒锅台,边垒边说。“反正也不值钱,撮去吧!”,玉花说。“哦”,广子把辣椒倒进羊圈。冬天,羊顶多吃点干棒子桔、剩白菜叶、剩饭什么的,倒很少吃这玩意儿。这六只羊果然不怕辣,广子想,如果有青草,羊是不吃辣椒的。广子想起爷爷给他讲的历史,他爷爷经历过吃树皮、吃棉花壳的艰难岁月,广子想,“要是当时有辣椒,爷爷一定不吃棉花壳”,广子正走神时,他发现那只怀孕的老母羊很聪明,它吃几口辣椒,吐吐舌头,再吃几口辣椒,喝几口水,他觉得这种吃法能缓解辣度,那几只稍小点的羊却不懂这种吃法。广子还想起在书上读过的一段故事,说是古代的士兵打仗时,实在没吃的了,竟然发生了人吃人的事,看来,人在饥饿时啥事都干得出来。现在,饥饿的羊吃点辣椒,算不了什么稀罕事!
“广子,再撮点辣椒,倒到锅台这儿,点火做饭”,李三垒好锅台,正在洗手。“啥?把这么好的辣椒当柴烧?”,玉花不同意。“傻娘们儿!煤球贵,还是这鬼孙贵?你还是初中毕业生咧!”,李三嘟囔了几句。“倒也是,那就当煤球烧吧”,她说,“这辣椒成了万能的了!”。“娘,要是这样算帐,羊肉可比辣椒贵多了!”,广子笑着说。
“阿嚏!阿嚏!……”,正在烧锅的玉花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家伙烧起来,就是劲儿大,阿嚏……”,李三也打起了喷嚏。“阿嚏!……,三哥!咋这么呛的慌?”,李三一墙之隔的西邻居二军喊道。“二军!烧辣椒做饭呢!留着这便宜货啥用?”李三喊道。“哦,我说咋这么呛的慌!三哥,你怪舍得烧啊!”二军在墙西边喊。“你烧不!要烧,过来拿啊!”李三边说边把水缸盖上,烧辣椒的灰,到处飞。
一天早上,“娘,快来!老母羊下崽儿了!”广子听到小羊羔“咩咩”的叫唤,他看到老母羊生了五个孩子。“哎呀,小儿,你看这羊羔的舌头是不是流血了?”,玉花担心地问,广子仔细看了看羊羔的舌头,“娘,这不是血,只是舌头特别红”,广子又看了看羊羔的精神头儿,“娘,你看,都挺欢的!没事!”。“有啥大惊小怪的?这是因为老母羊经常吃辣椒,所以小崽子们个个红舌头!人吃辣椒,辣的狠了,嘴和舌头也红!”,李三也过来看小羊羔。
吃早饭时,“玉花,去炸点辣椒,就馒头吃”,李三爱吃辣椒,他老婆、儿子嫌辣,顶多吃点咸辣椒。“中,没辣椒,我看你是吃不下饭啊!”,玉花说。“呵!真是又呛!又香啊!三婶,炸辣椒呢?”,邻居二军的儿子小昆来串门,小昆上大二了,现在放寒假在家。“小昆,来的正好,一会儿一块儿吃炸辣椒!”,李三递给他一个马扎。“三叔,这让我想到三国时曹植的七步诗了,我给你家辣椒作一首诗吧”,小昆笑着说。“好好好!”李三就爱和文化人聊天。“炸椒燃辣椒,椒在油中泣。夲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小昆笑着说“只改了前两句,后两句没改”。“改的好!广子,以后得像你昆哥学习,上大学!这样才能有出息!”,李三扭头看了看广子,拍了拍小昆的肩膀。“三叔,我觉得把辣椒烧了不好,想给你提个建议,您听听咋样?”。“说吧,小昆,没事!”。“中,三叔,那我就直说了,一是,污染空气,人呼吸了容易得病,二是,这么好的辣椒,能不能制成辣椒粉或辣椒酱再去卖,这样能赚更多的钱。三是,别看现在便宜,说不定过段时间就涨价儿了,您觉得咋样,三叔?”。听了小昆的一番话,李三连连点头……
作者简介:刘清涛,现于河北省大名县某单位工作,写有大量的小小说、散文、诗歌,热爱文学创作,有志于在文学创作上勇攀高峰。作品发于《作家》微刊等。热爱生活,关注现实,努力歌颂社会的真善美,勇于揭露生活的假恶丑。
《中国当代文学精品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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